淚光在甄婉的眼眶裡裝不下,從眼角掉了兩滴下來。
余霆的胸膛悶得難受,他想吸一口氣緩解那種微弱的窒息,一吸氣整個胸腔都顫抖了兩下:“…………”
甄婉用指尖蘸了蘸眼角,笑著說:“佩佩和博盛不是壞人,他們只是太害怕失去兒子,博盛雖然嘴上說著不認小黎,可是他一聽小黎出事了立刻就扔下所有工作趕過來,他是個傷人,但也是一個父親,你別聽小黎的話,不要讓他一個人去反抗,你多努力一點,相信你可以的,佩佩和博盛會對你改觀的,好不好孩子?”
甄婉的一番話就像一把燒紅的鐵鉤,在余霆的心窩裡狠狠地撕拽了一把。
他也想要罹博盛和秦佩佩對他改觀,也想要被認可和接受,可是他能怎麽辦?他能怎麽做?
他根本見不到罹博盛,就像現在他被保鏢攔在了大門外,市局所有的同事都可以站在手術室門口等黎縱,只有他不可以。
余霆笑著紅了眼,像是自言自語:“我該怎麽努力……”
甄婉拍了拍他的手背:“都放下吧,別再讓小黎去分擔你的仇恨,如果他為了你一再冒險一再犯錯罹家人只會更無法接受你,他們只會覺得你是在利用小黎做你復仇的工具,你也不想小黎再衝動拿命去拚替你平復仇恨了對吧?”
余霆:“…………”
“曹定源也好,出賣瑞東的黑警也罷,他們早晚都會得到應有的製裁,把一切都交給時間,你答應師娘?”
甄婉抓著余霆的手,眼中滿是切切地期盼。
洶湧的酸脹充斥擠壓著心臟,讓余霆快要不堪重負,他的腦子一片混亂什麽都無法思考。
他抓著甄婉的手把自己的手從她手心裡抽出來,站起身:“…………”
他張了張口,最終什麽也說不出來,轉身急匆匆走出了醫院大門。
葛新祖衝上醫院大門前的二十級台階,迎面撞上了余霆:“嫂子!?”
余霆悶著頭往前走,一把被擦肩而過的人倒回來攔住了去路:“嫂子你去哪兒啊??我縱哥是不是又進ICU了??那怎麽辦!!!!”葛新祖咬牙切齒地原地跺了一圈,腳後跟都要跺碎了。
余霆深呼吸一口,夜裡微涼的空氣在胸腔裡打了個轉,稍微調整好情緒才抬起頭。
葛新祖急得屁股都快冒煙了,急頭白眼地抓了抓他的菠蘿頭,一副見了鬼驚魂未定的樣子:“縱哥不是叫我送那個龍瀟月回家麽,我特麽見鬼了我,我剛把那丫頭送到門口她就急著趕我走,我說借個廁所她都不乾,我也是鬼附身了,我往她家大門鎖孔裡面塞了塊口香糖,然後然後然後……然後我特麽就撞鬼了,但我堂堂綝州太子爺能退縮嗎??我還拍了視頻,可是縱哥躺那了我跟誰說去???我…!”
突然,葛新祖的叭叭叭戛然而止:“嫂子,不如我跟你說吧,事情是這樣……”
“葛新祖。”余霆打斷他,聲音疲憊,“你幫我個忙”
“您……您這是怎了?”葛新祖愣了愣,突然一拍胸脯,“您的事兒就是我縱哥的事兒,縱哥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在縱哥康復之前就由我替他照顧您,有事您隻管說!”
……
第150章 雙生
城市的街與夜如浪潮般繁忙而璀璨,即使凌晨四點,街邊的霓虹依然挑釁著過往路人的雙眸。
Suglang台球俱樂部一樓還有很多客人,穿著女仆裝的兔子女郎熬了一夜依然不顯疲憊,也許是長年端舉托盤練出的臂力,各色的酒瓶酒杯在她的臂彎裡仿佛沒有重量。
葛新祖和余霆坐在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裡,但這並不影響他們豔壓全場,收獲了無數隔空拋來的媚眼。
這種地方葛新祖是常客,但他一來就拉著臉給經理說不希望被鶯鶯燕燕打擾,那些女仆啊女郎啊營銷員啊都不敢上前來。
余霆面前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手邊是一杯沒有動過的長島冰茶,視頻播放的是葛新祖在龍瀟月家拍到的影像。
畫面中的場景和余霆上次從門縫裡看到的很像,一樓的燈光晦暗,整個屋子都泛著略微詭異的紅光,光是從那張八仙桌上的兩隻插電蠟燭裡發出來的,兩隻紅蠟一左一右,中間擺放著很多水果和糕點做貢品。鏡頭搖搖晃晃慢慢拉近,一隻手從鏡頭後面伸出來,掀掉了牌位上蓋著的黑布,然後整個鏡頭就劇烈地顫抖了幾下,拿鏡頭的人飛快朝大門口跑,他跑到門口突然停住,猶豫了一下又折返回來。
鏡頭終於完整地拍到牌位上的字——“愛女龍瀟月靈位”,左下角的日期是2005年春卒。
余霆按下了暫停,畫面停在了那塊木質陳舊的黑色靈牌上。
葛新祖放下二郎腿,戴上連衣帽,一頭湊過來:“你說這是不是見鬼??我當時看到這個汗毛都豎起來了,這不是活見鬼了麽,誰他娘的在家裡供自己女兒的靈位,這不是死變態麽,而且那個家裡根本沒有男人的東西,我覺得龍建業壓根沒住那房子裡!”
余霆也是細思極恐:“早先我就覺得龍瀟月有問題,現在看來他們家確實是藏著秘密的。”
葛新祖好奇道:“那丫頭有什麽問題?”突然他臉色一青,“難道她真的是鬼??”
余霆歎氣:“當然不是,她從小學就已經跟楊玉寶同班,她的的確確就是龍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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