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婉聽黎縱說餓了,趕緊把湯杓往黎縱嘴裡遞,也懶得再理楊維平了。黎縱也習慣了他們夫妻怪異的相處模式,並不怎麽擔心他們之間會有什麽真矛盾。
甄婉就是典型的把脾氣都給了楊維平,卻把溫柔給了全世界,楊維平一走,甄婉整個人都溫柔下來,黎縱趁機開始撒嬌:“師娘,求您個事兒唄?”
甄婉寵溺一笑:“你小子,師娘什麽事情沒依你過?說吧,又想出什麽鬼主意了?”
黎縱靦腆地磨了磨牙:“我想去看看余霆,您幫我給胡老求個情唄,讓他放我進去。”
這事兒甄婉知道,溫柔地戳了戳黎縱的額頭:“你啊,難怪大家背地裡叫你鬼見愁,真的是鬼見了你都會發愁,聽說你裝死嚇人家,差點把人家嚇死。”
黎縱往後一仰,耍賴似地踢了腳被子:“那都是意外,我要知道他受不了那茬肯定不會那麽乾,主要是他平時對我挺冷淡的。”
“嘖嘖嘖,”甄婉看著黎縱的臉咂舌,“瞧你高興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討媳婦了。”
黎縱盡量想克制一下,可這臉部肌肉也不聽使喚啊。
甄婉怪罪他:“你怎麽說也是隊長,人家余霆身體那麽差,心臟又不好,你怎麽還讓他一個人審犯人呢?下次那種危險的事情你別派他一個人面對了。”
下次?
黎縱哪敢想象什麽下次,就這一次都把他嚇得肝膽俱裂。可是余霆也是警察,還是在他手下的緝毒警,都是在刀尖上舔血過日子的,而且余霆一旦衝動起來什麽都不管不顧,黎縱都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最後只能歎氣:“哎說來話長,就算我不讓他去,他也不見得會聽我的,以後再說吧……對了,王辛玄呢?斷氣沒?”
甄婉搖搖頭:“還在臨時加護病房裡躺著,就是整個人被燒焦了一層,估計以後吃喝拉撒都得要人伺候了。”
“沒人接近過他吧?”
“你的屬下辦事非常牢靠,除了醫護人員,警犬都不準靠近。”甄婉說,“連你老師都被拒之門外。”
黎縱若有所思,喃喃道:“那就好。”
“你說什麽?”甄婉問。
黎縱趕緊扯開話題:“沒什麽啊,師娘啊你趕緊帶我去看看余霆!”
他拽著甄婉的手臂一陣搖晃,害甄婉差點把湯灑在床鋪上:“哎呀,我們小黎都這麽大了怎麽還撒嬌呢。”
“師娘~求你了~”
“好好好,真拿你沒辦法。”
黎縱一個抬腿就要下床,甄婉一根手指指著他:“不許激動,扯著傷口我們就不去了。”
黎縱輕輕地把腳放地上,輕輕地穿上鞋:“可以嗎?”
甄婉笑著搖頭:“一秒隻準走一步。”
“就一步!”
“扶著師娘的手。”
黎縱:“這個不用,我能站穩。”
“扶著!”
“成成成,扶著扶著。”
………
某人也就聽話了那麽幾分鍾,一出病房就像狗子撒了歡,把一秒一步的承諾忘得乾乾淨淨。
窗外的陽光正盛,病房裡的六扇窗戶都開著,陽光明媚地灑進來,余霆坐在床上,護士長正在給他輸液,手腕上綁著橡膠管,護士長拉著他的手背拍得啪啪響。
黎縱進門就大步走到床邊,直接上手探了探余霆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額頭:“你怎麽這麽涼?護士長,他怎麽怎麽這麽冷?”
護士長頭也不抬,熟練地插好針頭,用體溫槍在黎縱額頭上嗶了一下:“是你在發燒,你的傷口還在發炎,退燒藥吃了嗎?”
黎縱愣了一下——發燒……嗎?
余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就忘了吃藥這回事:“你回去吃了再來吧。”
黎縱一聽反應很大:“我一走胡老又來鎖門了,我……”
“在這兒,藥在這兒呢。”甄婉姍姍來遲,右手裡還拿著一袋藥,左手裡拿著保溫杯,就像追著小孩喂飯的大人。
護士長顯然認識眼前的局長夫人,微微頷首端著托盤退了出去。
雖然是第二次見到甄婉,但余霆的神情還是凝固了一下,盯著甄婉的臉瞳孔有些微不可察地驟縮。
黎縱背對著甄婉,輕輕拍了拍余霆的手背,余霆倏地移過眼來,淺色的虹瞳裡充斥的敵意動搖了一下。
黎縱輕聲道:“她是我師娘。”
余霆直直地看著黎縱,過了好一會才點了點頭。
黎縱擰開保溫杯,海參湯的香味頃刻從瓶口溢了出來:“我專門給你留的,喝兩口。”
余霆拘謹地扯了扯嘴角,接過保溫杯抿了一口,沒說話。
甄婉在一邊的照著醫囑給黎縱配藥,沒看到兩個年輕人的眉來眼去:“小子啊,來先把藥吃了,”她把藥和水遞到黎縱手裡,問余霆,“余霆你的藥呢?都吃了嗎?”
余霆眨了眨眼,點頭道:“吃過了,謝謝……您。”
甄婉豁然一笑:“什麽我啊您啊的,你是瑞東的學生就是我的學生,你以後啊就叫我一聲婉姨,有什麽事都可以找姨幫忙。”
余霆牽著嘴角,看著甄婉滿臉親人的笑意,實在是叫不出口,逃避似的食不甘味地喝了兩口湯。
黎縱一仰頭把一大把藥吞下去:“對了師娘,您和楊局跟程瑞東局長認識多少年了?”
余霆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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