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說:“王辛玄最後一份口供裡提到的那個東西我們的同事已經挖到了,你……”
“這事緊急嗎?”黎縱問她。
高琳愣了一下:“這,這件事完全在我們警方的意料之外,法醫是緊急接到調派往這邊趕,所以……”
“所以現在還沒有結果?”黎縱皺著眉,他隻想聽結果,不想聽無用的贅訴。
高琳低下頭,壓了壓內心的不悅:“是的。”
黎縱一點頭,沒再跟她多說,只是說了句“那就等法醫的結果出來再說”,然後徑直繞過高琳走到了余霆身邊。
雖然余霆一直都在跟村民們寒暄,但也一直留意著黎縱和高琳,他們的對話余霆也聽了個七七八八。
看著高琳帶著村民憤懣離去的背影,余霆用很輕的聲線說:“你這麽跟高隊長說話是不是不好?”
“不好?”黎縱把外套給余霆披上,“她那是帶著情緒跟我談案子,我已經很客氣了,要是換成簡衡和侯小五他們我就不是這個態度了。”
通亮的火把匯聚成一條火龍,沿著一米寬的水泥小道慢悠悠地往山丘上移動。余霆走得最慢,主動讓大隊伍走在前面,黎縱則一直放慢腳步跟在他身後半步的地方。
這個位置剛剛好,余霆不喜歡黎縱在眾人面前跟他太親近,這個距離不近不遠,無論余霆發生任何磕絆,他都能第一時間護住他。
余霆轉頭看向他:“你連人家送的湯都喝了還看不出來嗎?人高隊長是看上你了。”
黎縱當然知道:“就是因為看出來了,所以才要回避,我對她態度越好她越容易誤會,再說了,你不是要吃醋嗎,我哪兒敢跟她有什麽私人互動。”
余霆眉頭微蹙——吃醋?
黎縱瞬間看懂了:“不承認是吧?沒關系。”
“啊!”余霆的腰忽然被摟了一下,撞進了黎縱的肩窩裡。
前面打著火把的大伯聽到聲音轉過頭來,余霆立馬窘迫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而黎縱的手還摟著他的腰,只是被他披在身上的衣服遮住,老伯似乎沒看出端倪。
余霆哀怨地看了黎縱一眼,黎縱卻笑了,低頭在他耳邊道:“你不承認沒事兒,我不能不懂事兒,我之前救高琳是職責所在,她要因為這個看上我我也沒法,但我知道她的心思還去跟她摻和,那就是故意招惹,我這麽喜歡你怎麽會這麽對你呢,是吧?”
我這麽喜歡你……黎縱戲謔低沉的聲音震動著耳膜,灼熱的吐息噴進頸窩,余霆唰地紅了臉,只是月色太暗,火光太暖,那抹緋紅被搖曳的暖色掩蓋。
“黎隊長和余師兄呢?”小蔡走在隊伍最前頭,忽然挪到了路邊,從人群裡尋找那兩個身影。
終於他看到了隊伍最後面的兩個人,揮著手扯著嗓子就要喊:“余……”
黎縱馬上遠遠朝他扔來了一個眼刀,直直插進了他的喉嚨裡,把最後兩個字硬生生卡死在他的喉嚨裡。
就在那0.01秒間,小蔡忽然靈光乍現般明白了什麽,一頭扎進隊伍的中段,悶著頭往前走不說話了。
余霆本來已經看到小蔡了,還準備回應他一聲,可小蔡突然面色大變,擠進人堆裡不說話了,余霆納悶道:“他怎麽了?”
黎縱微不可查地悶哼了一聲:“大概是幡然醒悟,覺得自己多多少少有點煞風景了,自慚形穢吧。”
余霆別有意味地嗯了一聲:“是啊,你每次都拉著臉嚇得他心驚肉跳,他現在一見你就磕巴。”
黎縱:“我??”
“不是嗎?”余霆疑惑地反問他。
“…………”
黎縱忽然有點後悔答應余霆帶小蔡去綝州參加警隊選拔的事了。
第83章 真相的拚圖
大山的清晨始終如一,陽光、青霧,滿世界充斥著松露和泥土的清香。
從綝州警方撤離大山開始,村裡每家每戶每頓交換著殺雞宰鵝往衛生站送,硬生生把瘦了近十斤的余霆又養回來五斤多。
余霆穿一身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脫了鞋站在電子稱上,胡老端詳了指針,欣慰地點了點頭:“果然。黎隊長這兩天來得少,你康復得速度都快了很多,哎不對啊,黎隊長這兩天怎麽不見人?”
其實黎縱也不是沒來,只是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收寢之後,第二天離開得也很早,即使白天來也是來去匆匆。
余霆穿好鞋,看了看牆上的時鍾:“最近警方那邊又有別的案子牽扯進來,他比較忙。”
胡老兩杠眉一擠,這個他是聽說了,像是陳家屋子後面挖出了什麽東西,小蔡一直在警戒線外邊守著,挺嚴重的,總之沸水塘最近老是不太平,也沒什麽好大驚小怪。胡老嗯了一聲,把圓珠筆插進胸前的口袋:“你過來坐好,測個血壓。”
“好。”余霆比黎縱聽話得多,胡老叫他坐哪兒就坐哪兒,擼起袖子亮出了白皙的膀子。
自從那晚看完螢火蟲回來,黎縱就忙得不可開交,據說是王辛玄最後的口供裡提到的東西和陳彪的日記有很多衝突的地方,其中最重要的是陳彪在日記中提到自己殺死了自己的老婆,而王辛玄的口供中也提到過他們合謀埋屍的地點和經過。
一份口供,一本日記,仿佛兩塊殘缺的拚圖,警方努力從這兩份線索中抽絲剝繭,試圖將故事劇情拚湊完整,希望能能還原陳彪生前更多的人生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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