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霆從門縫裡看到一些屋內的情況,屋子裡泛著紅色的光,八仙桌上放著很多水果和貢品,中央供奉著的東西罩著黑布,龍瀟月就站在八仙桌旁邊,光映紅了她整張臉,正朝這邊望來。
說不上來什麽感覺,余霆有些莫名發怵。
阮玉玲去了很久,余霆一共看了四次表,整整二十分鍾後,鐵門才重新打開。
阮玉玲從門縫裡把檔案袋遞出來,也沒問對方要找的是不是這個東西就要關門謝客。
余霆下意識撐住門板:“夫人!”
阮玉玲看著他:“還有事嗎。”
“…………”余霆頓了頓,撤回手,搖頭謝道,“多謝夫人。”
砰———
門關上了,將余霆的道謝一並攔在了門外。
余霆回到車上,打開了那個文件袋,裡面只有一隻銀鋼材質的迷你優盤。
他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優盤內容,可優盤裡的文件是損壞的,余霆試了很多方法也沒能將內容恢復。
……
另外一邊,黎縱和裴慎來到了郊區。
駕車朝著大墨村的方向一路出城,穿過一片工業區,經過一座廢棄的糖廠就能看到大墨村了。
大墨村地理位置適中,治安管理松散,房租出奇的便宜,很多代加工的工廠都選在這裡,搞得這裡水體、土地汙染非常嚴重,連空氣中都飄散著各種化工製劑的氣味。
現在這個時間點正是黑心工廠加班加點的時候,大墨村簡陋的路燈還亮著,越往村裡走路況就越差,裴慎的車底盤太低,最後一段路二人只能步行。
黎縱一下車就被澎頭而來的臭味嗆得呼吸漏了一拍,正在他懷疑附近是不是有一條臭水溝的時候,裴慎的手電筒就照進了一旁的臭水溝裡。
溫遙的繼母住在一個火磚砌的村屋裡,搖搖欲墜的木門隔起了三十來平米的小院子。
人住的地方還沒有這個破院子大。
黎縱和裴慎徑直推開了門,不知道是這家人太窮不怕被入室搶劫,還是黎縱的手勁太大,門裡面的鎖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連帶著生鏽的門釘彈出去一米多遠。
小院裡飄著毛巾腐爛的氣味和油漆味,大大小小的油漆桶堆滿了半個院子,地上的泥土都被染成了各種顏色,院子的角落裡一個大約二十平的磚瓦房,屋簷口掛著泛黃的節能燈,燈下面擺著一張木頭方桌,桌上角凝固著蠟燭的蠟油,中間散落著已經風乾的榨菜和麵包屑,桌子底下放著一張缺口的塑料盆,盆裡有半張毛巾。
黎縱站在屋簷口,差點一頭撞在燈泡上,連忙偏下頭才躲過去。
咣當當——
裴慎就躲得不及時,踢到了一旁的桶,裡面的清水蕩出來濺濕了他的褲腳。
“誰!!!誰啊誰啊!!!”潑婦一樣的叫罵聲赫然從裡屋傳來。
一陣翻箱倒櫃的劈啪亂響後,穿著綠色吊帶和白色緊身褲的中年女人提著菜刀衝了出來,掄起手臂就要砍人。
突然,一本警察手冊懟到眼前,胡秀梅瞬間定住了。
黑色的皮革本封面上是一顆金閃閃的警徽,下面是偌大的“公安”兩個燙金大字,這玩意兒胡秀梅可熟悉了,瞥一眼就能辨出真偽。
“警察啊。”女人兩分晦氣三分不屑五分不耐煩,把菜刀往桌板上一扔砸得哐哐響,“我還以為是哪個王八羔子上門來嘞,查吧,查了趕緊走。”
她說著轉身就要進屋,仿佛有警察登門造訪是多麽家常便飯的事。
黎縱冷道:“胡秀梅。”
胡秀梅走到一半,猛地轉過身看了看黎縱的閻王臉,又看看裴慎那張零下二十度的臉,第一反應就是他那個死鬼老公又去派出所把她告了,操著她滿是口音的椒鹽普通話就要嚷嚷:“喂喂喂,警官,我以前是賣過啦,但我坐過牢以後就不乾那行了,從良很多年了吔,我就是出個軌而已,不犯法吧?這也能立案吖?”
胡秀梅是長面型,就是人們常說的“馬臉”,但五官確實長得可以,雖然已經接近五十歲,黃褐斑和粗大的毛孔已經佔滿她整張臉,但不難看出她年輕的俏模樣。
快五十歲了還穿得這麽暴露?
黎縱冷哼了一聲:“你是應召還是出軌我不想知道,溫遙來找過你嗎?”
胡秀梅一愣:“溫遙?”
黎縱打量了周圍一圈,覺得實在堪憂:“就是你前夫的兒子,被你送進福利院那個。”
胡秀梅一臉遭了瘟,一屁股坐在高板凳上,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杆煙:“最近怎的那麽多人找那個掃把星!”
裴慎倏地看過來:“他在哪兒?”
胡秀梅看了一眼裴慎,遠遠衝他吐了口煙,打火機就那麽往桌上一扔:“不曉得,估計死透了叭。”
裴慎:“…”
“找人不是你問你們警察的強項麽?幹什麽來找我問?他是不是犯法了?可不關我的事啊,我跟他早沒關系了,打我坐牢那天開始到今天,十多年了我就沒見過他,要不是前幾天也有人來找他,我都忘了有他這個人了。”
胡秀梅毫無悔意,從她的言詞見看不到對溫遙一絲一毫的愧疚,裴慎冰冷的目光落在胡秀梅臉上,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握緊。
黎縱伸手把煙蒂從她嘴裡拔下來,扔出去老遠,摔得火星四濺。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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