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也好,不愛也好,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那都是他們的事,別人插不進去,他們也不需要別人插進去。
這是屬於他們兩個的感情,其他人注定只能旁觀。
不能走近。
鄭賓柏歎了口氣,他到底還是被自己的感情蒙了眼,否則也不至於當時說出那些話,讓自己差點命懸一線。
季樂魚下了台,不遠處側面的走廊口有學生正匆匆擺放著一會兒即將發放的獎品,堵住了他回座位的路。
他沒有說話,轉過身,從後門走了出去。
天很黑,冬天的夜總是來的很早。
然而出人意料的,今夜的天空,零星的飄著細碎的雪。
季樂魚驚訝的伸出手,看著雪花落在自己的掌心。
今年的第一場雪,總算來了。
他背著吉他,想繞過外面的小路從側門重回禮堂。
然而剛走了沒幾步,卻看到林非正站在禮堂的側門旁。
四目相對,季樂魚的眼裡有著明顯的驚訝。
他看著林非,不明白他怎麽這個時候走了出來。
迎新晚會還沒有結束,校長還沒有致辭,頒獎典禮也還沒有開始,他這時候不應該在禮堂內等他嗎?
他眨了眨眼,雪花落在了他的眼睫上,將他濃密卷翹的睫毛染得濕漉漉的,純真又綺麗。
夜風吹過他的衣衫,雪花溫柔的吻過他的臉。
他的額發有些亂,他的眼裡銀河迢迢。
他站在暗夜裡,站在月光下,站在林非的心中。
林非看著他,一步步,緩緩地踏著風雪,披著月華,走到他的面前。
第46章
季樂魚不自覺又眨了眨眼,疑惑道,“你怎麽出來了?”
“來看看你。”林非回答道。
季樂魚聞言,緩緩笑了起來,“怎麽,被我的驚喜驚喜到了?”
林非沒有說話。
他確實被季樂魚驚喜到了。
他以為季樂魚會唱首歌,會為了這首歌彈起擱置許久的吉他。
事實上季樂魚也確實唱了歌,只是歌不是重點,吉他也不是重點,屏幕裡的畫面才是重點。
他隱晦卻又明目張膽的將他們的過往攤開在大眾面前,展現在他的眼前。
毫無顧忌的盯著他的眼睛,訴說著他的感情。
那一刹,林非突然就覺得世界安靜了下來。
他的耳邊只有季樂魚的歌聲,宛如塞壬的魅語,勾著他直視著他的眼睛,觸摸他的靈魂。
他的眼裡星河燦爛,滿載著赤忱與溫柔。
他的靈魂細膩柔軟,散發著玫瑰的清甜與熱烈。
於是,林非只能看著他,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甚至沒有心思去注意他手機裡的錄像。
“很好聽。”林非語調輕柔。
他看著季樂魚背著吉他在側面的走廊站停,又轉身朝後台走去,猜測他應該是懶得開口讓正在整理獎品的同學拿開獎品,給他讓出道路,所以選在從後門離開再從側門進入,便不由自主的站起身,到了側門門口。
果然,季樂魚從拐角走了過來,風吹起他黑色的頭髮,吹著他黑色的大衣向後揚起,他一隻手抓著肩上吉他包的袋子,一隻手插在口袋。
雪花落在他的肩頭,路燈斜斜的拉長他的影子,他緩緩從看不清的黑暗中走來,卻成了林非眼裡唯一的光。
月華如水,靜靜的流淌在禮堂外的小路上。
林非轉過身,溫聲道,“走吧。”
季樂魚“嗯”了一聲,跟著他朝禮堂的側門走去。
他看著面前細碎的雪花,忍不住吹了吹,語音裡有著幾分孩子氣的歡樂,“下雪了。”
林非點頭,“嗯。”
下雪了。
對於下雪,林非從來沒有什麽感觸,如果一定要說出個喜惡,林非覺得他或許是不喜歡下雪的。
雪落在地上會融化,成為泥水,會在他小時候去學校的時候弄髒他和他媽媽的鞋子。
可雪如果不融化,就會結成冰,會讓他媽媽上班時一不留神崴到腳。
他從生下來,就跟著他母親過著普通而平凡的生活,幼年的林非吃過苦,也很實際的知道錢的重要性,知道有些東西一旦弄丟了就是永遠丟了,找不回來,也沒法再買第二個。
所以他從來不會天真的說著什麽充滿幻想的話。
所以他總是把他喜歡的,覺得珍貴的東西珍藏起來,防止自己一不留神就失去了它。
可是季樂魚不一樣。
季樂魚喜歡下雪。
下雪天他的父母會陪他堆雪人,林洛清、季嶼霄和林非也會陪他一起打雪仗。
他的世界沒有融化的泥水和將人摔倒的冰面。
他活在季嶼凌和季嶼霄為他織就的金尊玉貴中,出入有司機,鞋櫃裡有數不清的鞋。
在林非還在因為下雪天他媽媽來接他鞋子意外進水,兩隻腳變得冰涼濕冷時,季樂魚則被司機抱著,雙腳不沾一點泥濘的坐進了暖和的車裡。
他們性格不同,幼年的生長環境也不同,因此,許多喜好和習慣也不盡相同。
季樂魚看著漫天的飛雪,又想起什麽的轉頭看向林非。
林非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他總是這樣,似是什麽事都不在乎,也沒有什麽事能觸動他的情緒。
可是他現在卻出現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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