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四人湊在一起看電視,綜藝節目播的不知是第七還是第八季,畫面裡翻來覆去全是老面孔。
沙發坐不下,梁澤主動將位置留給高晨陽,自己頗有主人翁意識地盤腿席地。梁宵抱著哥哥給她做的巧克力甜品,一杓一杓地挖著吃,為免沾到頭髮上所以動作很斯文小心。
吳恪坐在梁澤身後。因為地方不夠大,所以他雙腿分開,將人藏在裡面。梁澤身體向後靠,毛茸茸的腦袋歇在真皮沙發上,每跟他說一句話都會把頭拚命向後仰。
“唔,那個xxx是不是出軌鬧離婚呢。”
膝蓋被人用手抓著,身體也成了人型靠枕。吳恪在回工作消息,分出注意力微微俯身,“嗯?”
兩張臉驀然湊近。
即便是這樣倒著看,吳恪也還是耐看的類型。這張臉棱是棱角是角,鼻梁挺拔,眉峰有神。梁澤有點心猿意馬,含笑將聲音低下去:“我說……”
“什麽?”吳恪側首。
呼——
左耳被輕輕吹入一口氣。
他身體微僵,大腿肌肉驀地收緊,用力到梁澤覺得胸骨痛。
“你倆說什麽悄悄話呢。”高晨陽把薯片嚼得嘎嘣脆,“誰出軌離婚了,男的女的。”
梁澤臉一熱,站起來:“我去洗兩個梨,誰吃?”
“削皮,謝謝。”高晨陽湊熱鬧。
“阿恪你呢?”
吳恪轉頭。
客廳暖橘色的燈光斜斜地照著,梁澤赤腳踩著白色的厚絨毯,瘦削身體在淺咖色粗針毛衣裡裹著,很使人心底泛起一股暖意。
“對了你不愛吃梨。”梁澤自言自語著走開,半晌,廚房的燈卻始終沒亮。
“阿恪。”他在裡面喊,“燈壞了。”
高晨陽往那一撇,“吳恪你快去看看”,自己太懶沒有動。吳恪面不改色地放下手機,跨過身前那塊圓形地毯,繞過吃零食的兩個人,走到電視櫃前拿出工具。
廚房一片漆黑。
走到電表箱前,吳恪波瀾不驚地停住。有人耐不住性子,在牆角小聲提示他:“我在這裡。”
他置若罔聞,三厘米直徑的袖珍手電筒拿在手裡跟玩具一樣,照進電表箱裡恰好手指那麽粗的一道光。
“阿恪。”
對於這種忽視梁澤有點不滿,躡手躡腳地靠近,猛地將他攔腰一摟,“我叫你,沒聽到嗎?”說完就開始呵他的癢。
可吳恪是誰?論定力誰也沒有他強。他微微抬眉,轉身兩指微屈,掐緊梁澤的臉:“我以為你喜歡捉迷藏。”
“嘶……”梁澤被掐得有點痛,臉上卻浮現朦朦朧朧的笑,清秀的面頰半隱半現,“你明知道我是——”故意捉弄人。
“我當然知道。”吳恪抱起他,“你心裡想什麽我一清二楚。”
兩人位置互換,可身體還是緊緊貼在一起。梁澤背靠牆壁,右腳松松地勾起來,腳尖有一搭無一搭地往地磚上點。吳恪微微垂首,昏暗的光線中凝視著這張臉。
“那你說,我現在在想什麽。”梁澤做出一副考他的表情,右手掛住他的脖子,“答對了我今晚就全聽你的。”
聽起來條件足夠誘惑。
吳恪笑了下,沒說話。
“猜啊。”梁澤催促,“我數一二三,一、二——”
“你在想老天保佑,姓吳的千萬不能答錯。”吳恪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到的聲音,“否則我還怎麽順水推舟。”
“我沒有——”直登登跳進自己挖的坑,梁澤急得身體向後一仰,後腦杓在牆上磕出咚的一聲,“嘶……什麽順水推舟,唔——”
老毛病又犯了,一激動嗓門就大。
口鼻被捂住,只剩下那上半截濕漉漉的眼睛,梁澤眼底還蓄滿不服氣的神情。吳恪盯了他片刻,溫柔的吻雨點一樣落在眼睫上,然後繞過下半張臉,直接偏頭銜住耳垂抿緊。梁澤被親得沒有還手之力,身上如同中了化骨綿掌,幸好還有堵牆勉強撐著幾度下滑的身體。
“現在還是我胡說?”
“你犯規,”他恨恨道,“重來。”
“還要我再猜一次?”
妹妹和朋友就在門外,電視節目的聲音隱約可聞。梁澤既覺得緊張,又像是沉溺在這種遊戲中,啞聲啞調地鼓勵,“你猜啊,猜我在想什麽。”
“我猜累了。”吳恪把他抱起來,讓他盤腿掛在自己腰上,兩隻手從下面托住他,“這次換你。”
說完低下頭,用力碾過他的唇。
或許是空氣太稀薄,沒多久兩人就開始微喘,梁澤的症狀更加嚴重,已經覺得頭昏。他把兩條腿夾緊,脖子塌垂下去,直到被抱到料理台上才勉強伸出腿,右腳蹬在牆上借力。
“今晚要不要出去住。”吳恪問。
“出去……去哪……”
“去酒店。”
“他們呢,怎麽跟他們倆解釋?”
把客人獨自留在家裡,的確很難解釋過去。抱緊人靜默片刻,吳恪最終替他拉好散開的拉鏈,“晚上我輕點,你小聲點。”
梁澤臉騰一下紅了。
“喂你們兩個,燈還沒修好嗎?”外面的高晨陽抻著脖子問,“要不要幫忙啊。”
“就好了!”梁澤隔著門喊。
喔了一聲後,外面不言語了。
“放我下來吧。”他掐了掐自己的臉,企圖把面前這堵牆推開,“再不出去他們該起疑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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