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問題,安寧知道。”
“停停停,別拿狗糧噎我了。”
安寧在後面臉發燒,同時也有點為自己的眼光自豪。無論從什麽角度來看,韓岩都是個值得相守一生的人,是自己賺到了。
韓岩笑笑沒說話,喬嶼調侃他:“瞧你這樣,是不是打算定下來了?”
韓岩按了一下喇叭,“嗯。”
喬嶼炸了,“我操真的假的,難不成你要求婚了?”
“嗯。”
“什麽時候求?!”
“今晚。”
“我操……難怪你說生日不跟我過了……你他媽的……”
不止喬嶼,後備廂裡也有人快瘋了。
短短半分鍾安寧從最初的驚愕,慢慢過渡到極大的眩暈,最後陷入深深的懊惱。
不來這一趟就好了,這麽大的驚喜提前知道了簡直崩潰。韓岩打算什麽時候跟他求婚?回家以後?睡覺的時候?怎麽事先一點征兆都沒有啊?
正胡思亂想放煙花,又聽喬嶼問:“真想好了?不再看看?”
語氣忽然正經許多。
“看什麽。”
“看看別人啊。”
他這話接得太雲淡風輕和理所當然,聽得韓岩跟後面藏著的安寧同時沉默。
“嗨你別多心。”喬嶼可能也自覺失言,“我不是說安寧不好,其實他挺好的,我當初也對他有點兒好感。我單純就是覺得……”
“你到底想說什麽。”
喬嶼把心一橫,想著說都說了,乾脆說完算了。
“也沒什麽,就是吧,我老覺得他配你差點兒意思。我不是說家境,家境這東西無所謂,我是說……嗨,這話怎麽說呢……”
能言善辯如他,此時也開始字斟句酌。
“你這個人我了解,要跟他在一起肯定是想好了的,但是他呢。雖然我不敢說特別了解他,起碼有一點我能看明白:他這個人特別缺愛。我不是說缺愛不好啊,就是覺得缺愛的人他看不清自己到底愛誰。說穿了,誰愛他他就愛誰。你們倆在一起處著可以,真要過一輩子還是需要慎重。”
他左一句差點意思,右一句需要慎重,話裡沒有什麽難聽的詞,但很明顯並不認可安寧。在他看來安寧就是需要被人關心,渴望被人愛,至於這個對象是誰,似乎不是那麽要緊。
會有這樣的看法,大概也跟當初他和安寧差一點就將錯就錯有關。
“對不住了兄弟,我今天話有點兒多。你要是願意聽就聽一耳朵,不願意聽就當我放屁。走走走吃飯去,我請你。”
車子恰好開到一間西餐廳,兩人下車離開,韓岩不知道是不想開口還是沒來得及開口。這種沉默有兩種可能性:第一,他真的當喬嶼在放屁;第二,他把這番話聽進去了。
熄火以後車廂裡溫度變低,安寧久久未動。他覺得自己應該生氣的,但他偏偏沒有。為什麽沒有?因為他知道,喬嶼的話很大程度上是對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辯解。
後來他脫下玩偶服獨自離開,沉沉夜色中回到兩人共同的家,照常煮麵吃麵,吃完面就在客廳拚模型,拚了一個多小時步驟全是錯的。
晚上八點多,門鎖輕響。
他抬起頭:“回來啦。”甚至成功擠出一個笑。
“嗯,”韓岩將大衣脫下來,“吃過了麽。”
“吃過了。”他把頭低下去,假裝專心致志拚模型。
“吃的什麽。”
“吃的面。”
接著家裡安靜了幾分鍾。
一般換完衣服韓岩會倒杯水喝,或者翻翻冰箱裡還有什麽吃的。今晚他卻像是丟了什麽東西,從臥室出來以後把其他房間都走了一遍。
“之前放在飄窗上的那套衣服你拿走了?”
安寧心裡咚的一聲,嗡聲問:“哪套?”
“維尼熊的那套。”
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就追問。慌張間安寧只能悶頭亂答:“我扔掉了。”
韓岩微微一頓,語氣沉下去:“扔哪了?”
“樓下。”
話音剛落韓岩就轉身去玄關穿鞋。安寧嚇了一跳,追過去問:“你是要下去找嗎?我是上午扔的,估計早就被清走了。算了別找了吧,反正以後也用不上,放著也是佔地方。”
韓岩轉過頭來,沉肅又不解的眼神把安寧刺得手指縮緊,“那要不然……要不然明天我再去買一套,你別生氣。”
“不用了。”他轉身出門。
當然,韓岩是什麽也找不到的。
他下樓的這一刻鍾,安寧坐立難安。坦白嗎?坦白等於告訴他自己聽見了下午那番對話,那他怎麽辦,不想求婚也得求婚了。安寧不想逼他。
一無所獲回到家,整個晚上韓岩臉色都很難看,洗過澡就進房間了。安寧心裡惴惴不安,獨自一個人訥訥地在客廳坐著,拚了些什麽完全不知道。
撐到十點多他走進臥室,一言不發地躺到床上。韓岩側著身,把背留給他。
“對不起。”他聲音不大。
“對不起。”又小了些。
“對不起韓岩。”
韓岩沒有回應。慢慢的,安寧就知道,今晚他不會再收到戒指。
睜著眼睛睡不著,他把這一年兩個人經歷過的大事小事過了一個遍。一邊過,一邊想,韓岩不求婚是因為氣他扔了衣服還是猶豫他究竟是不是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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