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信?我是說真的醒川,我說真的!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少說瘋話。”
“不信算了,反正這都是我的心裡話。你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
“以後啊,我問以後。你以後會不會和人結婚生孩子……你把頭轉過來……你看著我……”
“我不喜歡孩子。”
往事歷歷在目,如今醒川的孩子就在隔壁安睡。想到過去,凌意胸腔裡那顆心揪成一團,勉強穩住聲線:“忘了的是你。”
下一秒厲醒川就摔開鼠標,將他從椅子上一把提起來,大力推倒在桌上,“誰忘了?”
身後的相框掃落在地,台燈音箱全部傾倒,嘩啦啦一陣亂響。凌意被激得雙眼通紅,雙手反撐桌子倔強地看著他:“你。”
“你再說一遍,”厲醒川欺身向前,壓得他整個人往後彎折,“誰忘了?”
聲音啞得像砂石碾過。
凌意腰痛得快要失去知覺,噙滿淚的雙眼卻仍與他對視,重壓之下也沒有絲毫退讓。
兩人四目相對,厲醒川眼神昏沉,兩隻手緊緊攥住他的胳膊,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骨頭捏碎,“到底誰忘了。”
說完,眼底卻充血般霎紅。
就這麽一個瞬間,凌意心裡那座堅塔轟然倒塌,雙手攀住他的胳膊艱難地直起身來,不顧一切地仰頭去找他的唇想親他。可厲醒川醉後仍有三分清醒,只要他一湊過去就猝然推開,不給他任何一點機會,甚至連被他碰一下都不肯。
兩人在桌前糾纏,沒多久就聽咣當一響,桌上的顯示器應聲倒地,砸得地板都震了震。凌意仿佛沒聽見,仍然揪著厲醒川的袖子執著地問:“醒川,你到底忘了沒有?”
厲醒川偏頭躲開。
“醒川……你抱抱我……醒川”
凌意滿臉是淚,這輩子所剩的勇氣一次性全拿了出來,固執地要聽到一個答案。
作者有話說:
第10章 我睡他睡得想吐
可惜下一刻,房門就被一隻小手輕輕推開。
“爸爸……你在裡面嗎?”
睡得正熟的小樹被這裡的動靜吵醒了,揉著眼睛過來瞧瞧發生了什麽。
“小樹在那兒別動。”厲醒川單手撐著椅子,猩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凌意,緩了好幾秒才直起身來,推開凌意往門口走去。
他還跟以前一樣,不勝酒力。
“爸爸抱。”小樹張開手。
他把小樹單臂抱起來,沒有再管身後的凌意。
走進溫暖的兒童房,小樹摟著他的脖子,語氣有點嫌棄:“爸爸好臭。”
聳著鼻子嗅了嗅。
“爸爸,剛才你跟叔叔在打架嗎?”
“沒有。”
“我都聽見了,你打贏了嗎爸爸。”
厲醒川將孩子放到床上,重新蓋好被子,“閉上眼睛睡覺。”
小樹假裝閉上眼,“睡著啦,”等他一松開又馬上睜開,咯咯笑,“爸爸我騙你的!”
厲醒川冷若冰霜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裂縫。
看見他笑了,小樹輕輕扯住他的袖口,“爸爸,你不是說好朋友不能打架嗎,為什麽要打叔叔啊。”
“那你為什麽打雷雷。”厲醒川天生是個辯論家。
小樹一聽,馬上無話可說了!雷雷是他的好朋友,可他們在幼兒園一周要打兩架以上,有時候他贏有時候雷雷贏。他鼓著臉道:“誰讓雷雷老用我的畫筆,那是爸爸給我買的。”
“男孩子不可以這麽小氣,要懂得分享。”
“可是……”小樹不服氣,嘟囔半天之後坐起來掛住他的脖子,“可是我好喜歡那盒筆,不想跟別人分享。”
說完就把臉靠在他肩上,小聲重複:“那是爸爸給我買的。”
厲醒川揉了揉他的頭:“不能再跟雷雷打架,聽到沒有。”
“聽到啦,老師還讓我們手拉手。”他臉一紅,“我早就原諒他了。”
父子倆說到這裡,外面的大門忽然作響。小樹懵懵懂懂:“叔叔走了嗎?”
厲醒川沒說話。
“他會原諒爸爸嗎?”
“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
“那叔叔還會再來嗎,”小樹的擔心寫在稚嫩的臉上,“他答應給我講故事的。”
那頭小鹿還被困在警察局。
厲醒川把兩條細軟的胳膊從身上剝下來,將他重新塞回被子裡,直到關燈離開也沒有回答孩子的問題。
—
周一,送小樹到幼兒園後,他開車上班。
因為選址早,設計院坐落在城區中心地帶。這麽個面積不大的老舊小院,夏天牆外攀滿爬山虎,冬天枯葉掛雪,銀褂子一樣披在外面,跟金融公司的那些個摩天大樓格格不入。
把車停在後院以後他扣上袖扣才下車,路上遇到不少同事,衣著都比他隨便,也幾乎都比他年紀大。
現在是市場經濟,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樣的市級設計院,很多年輕人更傾向於去上市地產公司打拚,像他這樣開著好車來拿低工資的不多。
因為長相英俊,身上帶著土木男那股嚴謹認真、負責務實的特質,剛來的時候院裡不少人積極地給厲醒川介紹對象,什麽自家侄女領導的閨女,卯著勁往他身上招呼。他也沒多費唇舌拒絕,只是挑了一天把小樹帶來,跟著自己吃食堂,坐旁邊看他作圖,有人問起他就如實以告。自那天起,上門介紹女朋友的就少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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