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些角色我沒有錯過……我們早就相遇了?”洛嶼睜著大大的眼睛問。
“是啊。”
兩個字而已,充滿了遺憾。
洛嶼忽然用力摁住了自己的腦袋,然後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無盡的懊惱湧上心頭,他覺得那些年的自己沒有囤上一百年的腦積水……都解釋不清怎麽會那麽聽信薄文遠!
不,不怪薄文遠,是他自己不夠堅定!
“洛嶼啊洛嶼……我真的是……這幾年的沉淪怪不了別人,只能怪自己啊!這些角色我自己喜歡的不行,卻從沒有奮力抗爭過!就算薄文遠不同意能怎樣!我應該……解約啊!那個時候我對他都沒啥價值了,我要走,他說不定如釋重負不會管我要違約金呢!”
洛嶼的眼眶紅了,熱了,這一腔的悔恨他不知道該對誰說,可在顧蕭惟的面前他想收都收不住。
“嗯。”顧蕭惟很淡地應了一聲。
眼淚承不住重量,洶湧地從眼眶裡流了出來,面前的顧蕭惟在水光裡一片模糊。
腦子發暈的洛嶼就像被打了雞血一樣亢奮了起來,“就算帝俊傳媒要塞新人又怎麽樣,這世上總還是會有像林鉞那樣的導演……隻想讓最合適的演員演最合適的角色!只要我不斷抗爭不斷嘗試就一定會得到我的角色!可不去抗爭,就只能被逼到角落裡,連他麽的退路都沒有!”
“嗯。”顧蕭惟的聲音更清晰也更堅定了一些。
“什麽黑粉什麽水軍,他麽的愛粉誰就去粉誰,管他怎麽罵我呢……又不會掉一塊肉……何慕不想我接的角色我就越是要接!我要走他走不下去的路,讓他以後無路可走!”
洛嶼狠狠把啤酒罐摁在桌面上。
顧蕭惟的唇上難得露出了一抹笑,“從現在起,也來得及。”
“我想成為……像你一樣的人。”洛嶼把手覆在顧蕭惟的胸膛上。
他看起來醉了,可那雙眼睛卻明亮得像是要燒起來。
“成為……我嗎?可是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人。”
顧蕭惟伸出雙手,扣住洛嶼的肩膀,幫助他穩住重心,看進他的眼裡。
洛嶼搖晃了一下,低著眉笑了,“你不知道……表演系的陳教授見到落魄的我……他說……洛嶼啊,希望你能成為一場風暴……獨當一面不附屬於任何的力量。你說……他對我的期待是不是太高了?”
顧蕭惟沉默著看著他。
洛嶼仰著頭,看向頭頂那一片光明,念出了他們那一屆畢業時候的宣誓,那般的豪情滿懷,“就算風雨欲來,黑夜墜頂……也能奮力成為火花,可以因為燒盡一切而熄滅,但絕不自己冷卻。”
顧蕭惟的喉嚨動了動,抬起手撥開洛嶼額前的發絲。
“我知道,這個圈子有它的規則……金字塔的頂端站著的是那些手握錢和權的人……他們是造星者,他們撰寫這個娛樂圈裡的列王傳。”洛嶼用力地捶了捶自己的胸口,“可我不甘心啊……不甘心在地縫裡隨波逐流,等待著他們施舍一場大雨……”
“那你現在想要什麽呢?”顧蕭惟很輕卻又很認真地問。
洛嶼的眼簾抬了起來,直落落地看進顧蕭惟的眼睛裡,一字一句清晰沉穩地說:“我需要有自己的同伴。”
“什麽樣的同伴?”顧蕭惟靠得更近了,像是要確定在洛嶼的決心裡有自己的存在。
是啊,我想要什麽樣的同伴呢?
洛嶼驀然想到了自己和顧蕭惟合作的第一部 話劇,他們站在台上看著彼此的眼睛說出那段台詞。
“不甘心活在別人寫好的劇本裡,不情願貼著別人給的標簽。”
讓帝俊傳媒還有那些黑子、水軍都見鬼去吧!
顧蕭惟愣了一下,卻又點頭道:“好。”
“一起扎根在這泥濘的名利場裡,向上……爬……長出自己的姿態,結出我們自己的花苞……”
“好。”
“反正……開與不開都絢爛,輸贏皆悍勇。”
“樂意奉陪。”
一切就像是跨越時間和空間,去到了上輩子他們第一次對戲的時候。
話音落下,洛嶼的下巴就砸在了顧蕭惟的肩膀上,手也垂了下去。
沒過多久,拉長的呼吸聲傳來,洛嶼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間,有人將他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他好像還聽到了小琴的聲音。
“就讓洛哥睡這裡嗎?”
“嗯,我會照顧他,你不用管了回去休息吧。”
有人輕輕捋著他的發絲,抹開他眼角不甘心的淚水。
第二天他醒來的時候,竟然已經是中午快十一點了。
洛嶼的頭疼的的要命,腦袋就像要炸開,嗓子也快要冒煙了。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才確認這是顧蕭惟的房間。
隱隱記得自己借著酒意把這幾年的鬱結YXZL。都抒發了出來,而顧蕭惟不僅讓他這個醉鬼在這裡睡下,還給自己喂水,幫他擦汗。
低頭一看,自己穿著的果然是顧蕭惟的睡衣。
床頭櫃上還放著一杯蜂蜜檸檬水,下面壓著一張字條:【中午小琴會來送飯。】
洛嶼呼出一口氣來,他把蜂蜜水喝了個乾淨,清涼的檸檬水入喉,乾啞的感覺被緩解,洛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來。
沒多久,小琴就拎著飯來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