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招式並非為了展現男人的悍勇,相反恰到好處的力量感中透著收放自如的爽利。
沒有絲毫拖泥帶水,完全的視覺享受。
特別是導演給的幾個特寫運鏡,舒嘯撩刀的時候帶起一陣風,正好掀起黑紗的一角,僅僅一眼,就透出一種清冷鬱麗的美感。
前前後後洛嶼把這出短短幾十秒的打戲拍了十幾二十遍,不但沒有任何怨言,完成質量還很高。
陳雲競從不同角度拍攝,接著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摳特寫,一通操作下來,他以為太陽該下山了,誰知道一看時間,才剛到四點。
武術指導陳峰笑嘻嘻走了過來,“陳導,我等著你的好酒哦!”
陳雲競深吸一口氣,“你把武打場面給我抓好了,別說好酒,好菜我也給你備上!”
而他們身後的夏潮、聶揚塵還有梁勝秋都沉默了。
不僅僅是因為洛嶼這一段的表現力太強了,而是在打戲的同時,洛嶼還兼顧了台詞和表情,沒有一點走樣,這樣高水平的表演讓他們倍感壓力。
“我其實拍了挺多古偶,打戲我也自己上,那時候覺得自己挺敬業,而且效果也確實不錯,就想著自己可以朝著打戲的方向發展……看了洛嶼的打戲,我得跟我的經紀人說,以後可別買通稿吹我的打戲了……有點尷尬……”夏潮開口道。
聶揚塵也歎了口氣,“本來還在慶幸自己演的皇帝,不用舞刀弄槍。看了洛嶼的打戲,忽然很後悔。要是能跟他打一場,絕對能讓觀眾印象深刻。”
梁勝秋則抬了抬下巴,大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好在花月樓對面的酒肆二樓看到了憑欄而坐的顧蕭惟。
從顧蕭惟角度,正好能看清楚洛嶼拍這場戲,每一次提刀,每一個轉身飛腿都看得清清楚楚。
“還是顧老師會找角度啊。”梁勝秋笑道。
“誒,本來明天黃昏才拍的打戲是不是要提前了?那場打戲才有意思呢!舒嘯要把喝醉酒的葉漓原地擰一圈!”聶揚塵的話讓所有人都興致高昂。
一直盯著監視器的陳雲競忽然開口道:“你們是想看顧蕭惟被洛嶼擰手腕吧?”“哈哈哈……陳導,成年人之間有些事……看破不說破啊。”聶揚塵笑道。
陳雲競笑道:“我信你個邪。”
這場打戲拍完,正好給了劇組時間準備那場夕陽下深巷中的打戲。
洛嶼和顧蕭惟站在巷子裡,因為那場在地上旋轉一圈的武戲一個不小心容易傷著手腕。
雖然這場戲,他倆在房間裡已經偷偷練了許多遍了,但那畢竟是房間裡,和巷子裡帶著沙粒的地面還是有所不同。
顧蕭惟坐在地上,穿著那身書生的衣服,抬眼看向洛嶼的時候眼神裡還真有那麽股子讀書人的清澈單純,洛嶼還是第一次想用“小鹿”來形容對方的眼睛。
可惜這隻小鹿不解風情。
顧蕭惟整了整自己的衣袖,開口道:“開始試戲吧。”
洛嶼以單膝為支點,一手握刀,刀尖撐地,另一隻手扣住顧蕭惟的手腕,帶著他在地上滑動。
但每次轉了一百八十度之後,洛嶼就會下意識放慢速度,怕擰傷顧蕭惟的手腕,這樣就導致他自己失去速度無法完成剩下的半圈,試了好幾次,反而直接撲倒在了顧蕭惟的懷裡。
反倒是顧蕭惟一手拉著洛嶼,另一手摟住他的腰,不知道的還以為顧蕭惟才是真正的高手。
洛嶼每次從顧蕭惟的懷裡爬起來,就能重複體會“帥不過三秒”。
陳峰著急地過去給洛嶼示范了好幾次,“小洛,你別擔心,只要顧蕭惟配合你的力量轉動,真的不會傷到手腕的。你看你這一到關鍵時刻就倒下,我都覺得你是在投懷送抱了!”
話音落下,身邊其他的工作人員都跟著笑了起來。
導演也喊話道:“說實在的,以舒嘯這樣高冷沒感情的人設,不撲街則已,一撲街就撲進葉漓的懷裡,是很有這個……反差美感。但這個一沒中毒,二沒受傷,隨便就撲街,大家會以為葉漓是女主角的。”
聽到這裡,洛嶼的耳朵都紅了。
自己的顧慮是真的很不專業,而且大家好不容易搭好場景,如果自己一直轉不過去的話,就是浪費很多人的時間和精力。
洛嶼深吸一口氣,看向顧蕭惟,“葉漓,我們再來一次。我會不留情面,所以你一定要跟上我的轉速。”
顧蕭惟很淡地笑了一下,“舒大人,你想怎麽轉,我都陪你轉。”
洛嶼側過臉去,低聲道:“別妨礙我入戲。”
什麽叫做“你想怎麽轉,我都陪你轉”?總感覺若有所指。
收心收心!顧蕭惟就是故意的,要是被他影響了,你就輸了!
最後一遍試戲,洛嶼扣住顧蕭惟的手腕,狠辣地轉了一圈,刀刃劃過地面,掃過襲擊者的腳踝,而顧蕭惟一開始是站著,接著因為慣性滑倒,等到洛嶼繞到鏡頭的正面,而顧蕭惟正好滑到了洛嶼的身後,但他的手腕還牢牢被握在洛嶼的手中。
“很好!就是這樣!現在正式開始拍攝!舒嘯保持你的眼神和態度,葉漓注意跟隨!”
隨著一聲哢響,洛嶼的精神集中了起來。
落日熔金,為整條深巷染上了顏色。
舒嘯還是一身黑衣,帽簷邊的黑紗安靜地垂著,他單手抱著刀,另一隻手拎著一壺酒,靠著斑駁的古舊城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