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就是……比起乖的,大家更喜歡壞的。
“哦……”顧蕭惟垂下眼,很認真地在思考,“我本來想要對你溫柔、包容、幽默順帶保持風度,現在看來還是危險一點比較好。”
導演眼睛一亮,有戲!有戲!顧蕭惟的“危險一點比較好”是什麽意思?
洛嶼笑出聲來。
“你還不夠危險呢?馬上就要演一個危險的大畫家了。大家要支持顧老師即將拍攝的電影《野獸與玫瑰》!”
導演這才反應過來,顧蕭惟竟然是在給自己的新電影預熱呢。但是洛嶼跟他也很有默契嘛,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了,能接下話去。
大概是因為顧蕭惟真的是以聊天的態度跟他錄這段VCR的,洛嶼也跟著放松了下來,兩人隔空真的聊起天來。
“等等哈,咱們得說回《梅子雨》。應節目組要求,請你點評一下我在《梅子雨》裡的表現?”
洛嶼試鏡的時候都不怎麽緊張,這會兒讓顧蕭惟點評自己的出道演技,這感覺就像重回進電影學院時候的藝考,而顧蕭惟是坐在對面的評審。
真別說,顧老師是真的非常有教授的風范的。如果有機會,他可以去演一演教導主任啊、老師之類的角色。
不過如果顧蕭惟去演教導主任,跟學生們上演“你逃課我圍堵,走所有學生想走的路,讓學生們無路可逃”,還挺帶感的。
但洛嶼更好奇,顧蕭惟會怎麽評價自己當時未經打磨的演技。
顧蕭惟低了一下頭,頷首那一刻有種繾綣的意味,“你演出了我想象中校草的樣子,把所有青春少年該有的美好集於一身,卻又不像某些偶像劇裡刻意雕琢出來討好觀眾的人設,真實得仿佛近在眼前。”
第58章 為我顛覆那良夜
洛嶼沒想到, 顧蕭惟是要誇讚自己。
“你飾演的校草明亮又通透,渾然天成毫無矯飾。那一年,我同系的女生們都在追你的劇,也都在議論你。你也是她們心目中的校草。我還記得你目送女主奔跑向男主角的時候, 臉上帶著笑眼裡卻泛著淚花的山、與一三—ク!”樣子。我見過室友失戀後嚎啕大哭自暴自棄, 也見過其他演員們在我面前憋著眼淚想要我相信她很傷心……但讓我動容的只有你站在公交站台上的那一幕——讓我有一種愛意與青春一同消逝的錯覺。”
良久, 洛嶼才說了一聲“謝謝”。
“洛嶼,永遠不要丟掉那種讓人心底動容的天賦。”顧蕭惟看向洛嶼說。
整個房間裡所有人都跟著莫名感懷起來。
徐牧卻莫名想到了何慕, 壟斷國民校草人設許多年,這幾年的一些校園劇裡都在刻意避免校草這種人設,多少都是擔心新出道的新人被何慕的團隊掐尖。他是真的好奇,觀眾們聽到顧蕭惟的評價, 會怎麽看待圈內這種人設戰爭。
“還有其它問題嗎?我的時間很寶貴。”顧蕭惟雖然這麽說,臉上卻是溫和的笑。
現場沒有人覺得他在耍大牌,甚至很期待洛嶼跟他的互動。
“那你這麽寶貴的時間,我該如何償還?”
“一直當我的對手,無論遇到什麽都不要輕言退場。”顧蕭惟說。
洛嶼看著顧蕭惟,他的心潮澎湃, 那感覺就像回到上輩子自己跟顧蕭惟在話劇台上飆戲,他們是最明亮的雙子星, 無所謂網絡上的毀譽, 也不看重得失, 在乎的只有台詞和對手。
洛嶼沒有像宣誓一樣承諾對方,只是閉上眼睛鄭重地點了點頭。
“下一個問題,你是從什麽時候注意到我, 想要跟我成為朋友的?”
問完這個問題, 洛嶼也在腦海中搜索著, 自己跟顧蕭惟熟稔起來好像是拍《反擊》。
大概是自己對白穎這個角色的詮釋入了顧蕭惟的眼?但又好像在拍《反擊》之前……試鏡的時候在電梯裡,顧蕭惟就主動跟自己說話了。
忽然很感激節目組,讓他能借著VCR問出自己一直也很好奇的問題。
顧蕭惟的回答超出了洛嶼的意料。
“是我去電影學院參加藝考的那天。”
“哪……哪天?”洛嶼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而導演、攝像還有打光師都看向顧蕭惟,即便被所有人看著,顧蕭惟的目光依舊在洛嶼的身上。
“那天下了場暴雨,電影學院的門口積了很深的水。為了避免路上遲到,我特地選了地鐵。我還記得,那天出了地鐵站,有一個老婆婆在賣雨衣,我為了衣服不被淋濕,也買了一件穿上。那件雨衣的帽簷跟我不是很合適,總是掉下來遮住我的視線。”
洛嶼的心臟莫名過了電,記憶就像已經收攏了花瓣的玫瑰一片一片逆轉綻放,他的耳邊仿佛響起了瓢潑的雨聲,無數道細線模糊了世界,而他打著一把根本沒什麽用的傘,站在學校的對面。
顧蕭惟的聲音很沉靜,描述那一刻目光拉得很長,一切都是出於他平實的記憶,而不是語言與文字的加工。
“我走到電影學院對面的時候,發現水很深過不去了。好幾輛出租車都熄火在路的中央。我很羨慕地看見一個去參加藝考的女孩兒被她的父親背的起來,水差不多到了她父親小腿的中間,她趴在父親的背上,給他打著傘。她的父親不斷叮囑著,叫女兒不要緊張,說女兒有天賦又肯努力,老師們一定會看中她。而我的父母並不讚同我當演員,我是瞞著他們來的。我人生中的一切重大決定,似乎都與他們的期待相悖,也因此……我得不到那樣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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