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車。
孟居抓住了這句話中的重點,求證式地看向杯底壓扣的餐單,一眼就從上面找出了主要單詞,
Albarina?
果然,這股酸澀口感就是佐餐白葡萄酒。
慕昀注意到了對面人的神色變化,想起他自嘲酒量的事情,仔細看了看餐品單,寬慰道:“這個的酒精含量隻比上次的巧克力高一點點。”
你對我的易醉程度一無所知。孟居暗自歎了口氣,無可奈何地把空杯移到一邊。
身著挺括西裝的管家推來餐車上菜,一份份擺碟精美的菜肴被端上桌面。
極致豐富的海鮮拚盤內盛放著些許乾冰,把餐桌吹得霧氣升騰。
管家把一盤色澤明亮的超大隻鼇蝦擺在了距離孟居最近的地方,語氣溫和地詢問:“您好,需要現在幫您剝蝦嗎?””
“不用,我自己來就好。”孟居禮貌拒絕了管家的服務,瞥向長桌另一端的慕昀。
這人正拿著銀叉,舉止優雅地吃著盤中的麵包粒和魚子醬。
是啊,想也知道,他應該不會用自己精致修纖的手指去做扯蝦頭這樣的動作。
孟居擦了擦指尖,宣告式地說了句:“不好意思,雖然好像是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不過我還是直接上手了。”
說完,青年拿起盤中的一隻鼇蝦,輕巧地擰開蝦殼,扯出整根新鮮的蝦肉。蘸了些醬汁,配上手指檸檬,送進嘴裡,鮮甜的口感瞬間俘獲味蕾。
慕昀細嚼慢咽著吃完半塊吐司,抬頭時,對面的金屬盤中,各種蝦殼已經堆了小山高。
“不會,剝蝦很熟練。”
孟居沒管顧室友眼角那抹綺膩的顏色,依舊堆著自己的“蝦山”。
不知曉到底是哪一種蘸醬中隱藏著辣度,吃下的時間越久就越發上頭。孟居被辣得忍不住輕聲吸氣,遭至對面人的另一種挖苦。
“你每天和童澤、霍燃兩個成都人一起吃飯,居然一點辣都沾不了?”
“我不是不能吃辣,是不太敢吃,上課和工作都很費嗓子。”
為了緩解舌尖的灼燒感,青年隻好把剛才沒喝完的另一杯調製飲品灌下半杯,也顧不得晚些時候很有可能會反起的不適了。
前菜,主菜,配菜,餐後甜點……一餐用畢,天色都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出了餐廳,慕昀並不急著返程,而是帶著身後那個明顯有些酒勁上頭的人走到環山公園前的觀景橋邊,吹風緩緩。
孟居抱著橋柱,在微涼的夜風裡欣賞著湖面的繁燦燈光。隱約間,余光瞥見一道傲岸豐頎的身影斜斜地倚靠到跑車邊,抬臂接聽起了電話。
慕昀並沒有刻意回避,但頂著朦朧的醉意,孟居隻零碎地聽到電話另一邊提了幾個字眼。
比賽,獎金,支票……
慕昀語氣如常地回應了句“都打到紀哥卡裡吧”,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孟居笑著吸了吸鼻子,搭坐在車頭邊,擰身問他:“偷用債主的錢帶我吃大餐嗎?回頭被發現的話,我不會挨揍吧?”
慕昀先是一怔,然後回神過來,似乎很是無奈道:“你怎麽還記著這事?”
“記性好。”孟居挑了挑眉毛,一雙朦朧帶暈的桃花眼裡盡是撩人的光亮。
“我是有個債主,但我欠他的不是錢。”慕昀坦然解釋:“別說是請人吃頓飯,就算是我送幾間餐廳出去,他也不會有意見的。因為他管不著。”
“昂。”孟居沒太理解他的意思,卻也並不深究,把視線重新落回湖水中央的一片橘色粼光。
慕昀用指尖晃了晃車鑰匙圈,發出悅耳的嘩啦聲。“清醒點了嗎?”
孟居點點頭。
“我只是有點頭重腳輕,沒有真的喝醉。”
慕昀的眼神深表懷疑:“你確定?”
孟居苦笑:“當然,我真的醉酒是什麽樣子,你可以去童澤他們的手機裡看,那幾個王八蛋肯定有錄的。”
慕昀低歎了口氣:“我沒興趣嘲諷誰的。只是你酒量差成這樣,就別在外面喝了,被別人賣了都不知道。”
他說完便上前替孟居打開了副駕駛的門,轉頭遙望筆直無垠的公園路。
“再兜個風就回去吧。”
坐回車裡,某人的眼神依舊迷離。慕昀一腳油刹,車身在入彎道前忽的一晃,便讓孟居的頭不輕不重地撞在椅墊上。
“啊。”這一撞,他才是真的清醒了,揉著頭控訴:“你這人怎麽這麽壞啊?”
慕昀顯出道絕豔耀目的笑容,單手轉了把方向盤,打開車頂敞篷,輕聲細語說:“困啊?那就帶你體驗一下江市夜裡的速度與激情。”
“好啊。”孟居系好安全帶,一副拭目以待的樣子。
慕昀兀自吸了口涼爽空氣,調整啟動模式,讓超性能的車子在三秒內完成百公裡加速。
灰藍色的“笑臉殺手”迎著火樹銀花,向城市外環刷街而去。
第14章
純淨明朗的陽光投進學生公寓。
孟居縮在被子裡蜷動了兩下,眯著一隻眼睛點亮手機。
7:40am
幾個數字被略微延遲地讀進大腦,下一秒,床上的人忽的蹦起來。
臥槽,8點的早課,要遲到了!
一道模糊的身影飛奔下床,準備刷牙洗漱,匆忙動作間還不忘喊叫室友。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