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父女常年不見面,我媽只是受到了外公強勢性格的一絲絲熏染,骨子裡依然溫柔感性,尤其是後來又遇見我爸。”
“孟總是個寵妻狂魔,對外狂儁凌厲,對內心細如發,無論去哪裡總要帶著家屬。所以比起祖父輩的熱忱,我媽現在更傾向於做丈夫的賢內助兼私人翻譯官。”
慕昀安靜地聽完一大段話,直到結尾時才沉聲道了句:“真好。”
“恩?”孟居用手背揉了揉眼窩,沒太理解他是在感歎什麽。
耳機裡傳來勻長的呼吸聲,空了兩秒鍾後,對方接著開口。
“看似簡單的如影隨形,需要的其實是旗鼓相當。我很向往這種比肩的戀愛,兩個人可以共赴高遠,不必為彼此俯身屈就。”
是啊,如影隨形,也旗鼓相當。
在昀哥清逸的聲線裡,孟居腦中仿佛掀起一幅圖畫,但也只有片刻便又回到現實,撇唇反問:“這就是你半夜卷我的原因?”
慕昀嗤的笑出聲:“你這人怎麽油鹽不進呢?就抓住一條不松口了?”
“你可以有更好的辦法呀。”孟居清了清嗓音,忽然正經道:“比如,以後的每場練習都叫我一起做。”
“哦,懂了。”
慕昀拉長尾音,一副“有被啟發到”的樣子,悠然道:“那明天六點《早間新聞》頻道,來約一組同聲傳譯,起不來的人,視—頻—跳—舞。”
極具針對性的賭約讓某個“賴床癌”冷哼一聲:“兩分鍾之內,給我把這句撤回去。”
第44章
不知不覺的忙忙碌碌中,整個臘月已逝。風市連降幾日兆豐年的新雪,然後終於迎來了除夕歲尾。
即便窗外是凜冽北風和零下二十度的低溫,溫暖別墅內的幫傭們依舊井然有序。眾人各自忙碌,為年夜飯和初一待客宴做著極盡精細的準備。
叮—
寬敞的餐廳裡傳出抵達樓層的提醒聲。
兩扇家用電梯門張開,一輛大型的遙控電動車從裡面駛了出來。
孟居慵懶地捧著傳感遙控器,隨意撥動兩下,車輪便轉動著朝向烹飪間方向。
因為玩具車座的載人位置狹小,他灰色運動褲下的兩條長腿沒有足夠空間安放,只能一左一右蜷立在裝飾用的方向盤邊。
剛把車開進餐廳,孟居想從白姨要些吃的,抬頭卻見母親穿著一身居家薄衫坐在長桌邊包手工水餃。
孟夫人平日不善下廚,可工作余暇時,她總喜歡在丈夫和兒子的起居小事上親力親為,大概是覺得除夕夜裡親手包的水餃更能包含祝福心意,所以才特地動手。
“媽。”
孟居從遙控車上跨步下來,隨手端了盤剛出烤箱的吐司麵包,坐到餐台旁側的高腳凳上。
孟母頷動下頜,噙著三月春水一樣的視線從水餃面皮上移開,看了眼壁鍾指針,嗓音低柔卻帶隱隱挖苦:“才12點,你的回籠覺都睡醒了?”
孟居疑惑地挑起眼梢。
他明明一直都沒有走出房間,媽怎麽就能確定是回籠覺呢?
“聽家裡打掃阿姨說的。”
自己的兒子,做母親的最是了解,隻憑著一個眼神就能猜到這小子究竟在想什麽。
孟夫人把一隻精致的水餃擺放到塑料盤中,揚唇解釋:“她之前連續好幾次撞到你對著電腦桌練舞,就只有今天沒跳,在老實地睡覺。可更早些的時候,又明明聽到你房裡有新聞聯播的聲音。”
原來自己的每日動態被人掌握得一清二楚。
孟居停下咀嚼吐司片的動作,皺著眉頭吐槽:“我們家有這麽不隔音嗎?”
管家阿姨把一杯剛熱好的牛奶遞送過來,順帶回答了小少爺的問題:“早間新聞倒是沒聽到,但前兩天的舞蹈聲確實很清晰。”
孟居吃完最後一塊麵包,端起牛奶杯,湊到嘴邊前啟唇回應:“那不礙事,以後只會剩下新聞聲。”
白姨不解:“這兩者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嗎?”
“當然。”
孟居咕咚咕咚灌下牛奶,略用力氣地把玻璃杯立回桌面,下定決心式地宣告:“B-boy永不為奴。”
長桌上的半成品食材還剩下不少,孟居閑著沒事,便洗淨掌心去幫母親的幫忙。
他原本光潔的皮膚沾染上雪白細密的麵粉,骨感的手腕處多了一層朦朧的蒼白色,纖長乾淨的手指在薄薄的面皮上靈活攢動,然後捏起了一隻像模像樣的水餃。
孟夫人見狀有些驚奇:“你還會這種技能?”
“我有很多驚喜是您不知道的。假期在外面住著的時候,我還和朋友一起包過。”
孟居的注意力都放在手上,嘴上不留意便說起之前的事。隨後餐廳內寂靜片刻,他都沒有察覺異樣,直到母親滿含笑意的問句響起在耳畔。
“那最大的驚喜是你談戀愛了嗎?”
“啊?沒有啊。”孟居的動作一顫,整杓的餡料都被他倒在小小的餃子皮上,立時有幾小塊零散的碎肉掉落到地上。
站在一旁整理的傭人連忙蹲身下去用紙巾擦拭,順帶提醒:“小心,不要踩到。”
孟居單手提起自己剛剛坐著的椅子,騰開整理空間,回顧剛才的問題依然覺得離譜。
“就因為我回家過年晚了一些,比以前能熬夜,早起練了幾次舞,還在外麵包過水餃?拜托,媽,您是個交傳譯員,不是探案警員,別過分在意一些無關緊要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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