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阿姨沒有回答他的上一句話,隻輕聲詢問:“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身體最重要。”
“隨便吧。”孟居搓了搓頭頂的額頭,情緒不分明道:“我胃口好,怎麽樣都吃得下。”說完,他又回到房間裡去。
就這樣,孟居在家裡渾渾噩噩地不知道待了幾天。他的手頭沒有電子設備,房間內不掛鍾,隻佛系地用每天的三頓飯來參考時間。
即便休息充足,頑固的感冒也一直纏著好不利索。
七月北方入雨季。
風市烏雲連綿幾日,午後窗外飄著冰涼細碎的雨珠,滴滴答答的打在玻璃上吵得人睡不安穩。
孟居難得沒有縮在床上,百無聊賴地趴到二層樓梯窗口,看家裡的花匠冒雨給名貴的花種移盆。
“我剛聽說的時候還以為是劇情宣傳呢,原來是真出事了。”
“世事無常啊。”
“衛明淮那麽有名氣的人……”
雨水敲窗的清脆聲響中,孟居隱約聽到廊下年輕的保姆們在聊天。他被談話內容中熟悉的名字吸引注意力,倚著樓梯扶手向下俯身。
“你們在說什麽?”潲雨的小窗被關合後,樓梯口明顯安靜了兩分,孟居接著開口:“衛導出什麽事了?”
幫傭們站在高低交錯的視覺盲區裡,沒有人注意到他是什麽時候出來的,聽到聲音明顯都被嚇了一跳。
其中一位剛30歲出頭的姐姐愣了幾秒,忽然反應過來孟居是衛明淮的影迷,一時間支支吾吾,話不達意。
想到最近處於失聯狀態的男朋友,孟居敏銳地察覺到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處於消息閉塞之中的自己一定是錯過了什麽。
他兩道闊步上前,伸手出去:“把手機借給我看看。”
“這……”
幫傭為難間,耳畔的聲音已明顯變得焦急不耐煩,音量也加大幾分:“快點給我。”
雙方僵持不下,守在樓下的安保人員盡職地踏上來查看。樓梯間突然吵鬧起來,引得住在一樓保姆房的管家也現身出來。
孟居一雙炯黑的眼睛落在女管家身上,語氣懇求中帶著堅定:“白姨,讓我看看關於衛導的消息。”
對於自己從小帶大的孩子,白管家深知孟居骨子裡的執拗,不滿足他的要求是沒有辦法罷休的。
她並不直接應答,只是以平息事態的舉措朝圍在這裡的保姆們擺擺手,讓大家各自散去。
“白姨。”
孟居迫不及待地再次叫了女管家的名字,這才看到她沉默地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屏幕遞送過來。
熱度詞條已經爆在各大引擎的首頁,不必刻意搜索便躍然於目。
【國外xx片場發生意外爆炸,衛明淮身受重傷。
經過四日的消息封鎖,已於前夜證實其不治身亡。今日影帝遺體回國,眾報記者……】
今日遺體回國。
細密的黑色小字落在孟居眼中,隻覺無比刺目,他的腦子嗡的一聲充斥進無數消息,而後陷入崩潰狀態。
“今天……不是愚人節啊,傳播網絡謠言是違法的吧……”
青年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因為沒有辦法相信,執拗地把關鍵人名字鍵入在搜索欄中,得到的全部是相差無幾的報道。
他的腦中忽的閃過一道清冷陰鬱的影子,切換屏幕,焦急而狼狽地撥出一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然而,無人接聽。
正如那人之前發來的消息中所說,他暫時沒辦法被聯系到。
等待的盲音讓孟居的心情無限沉落,他呆立原地兩秒鍾,忽然回神,條件反射式地朝著樓梯口轉身,意態堅定道:“我得出去一趟。”
意料之中,他立即遭到了安保們的攔截。
身穿筆挺製服的男人伸臂阻住去路,仗著身高優勢垂眸落目下來,冷淡而盡責道:“少爺別為難我們的,那是不可能的。”
孟居不假思索地拂了一把,可對方的胳膊幾乎以一種蠻橫的力道維持著姿勢,很難硬碰硬著解決。
“我現在沒有空和你們討論別的問題。”青年的大腦已經被剛才的爆料填滿,突如其來的消息脹得他整個人頭暈目眩,本就沙啞低沉的聲線更顯凶冷:“我有事,要馬上出門。”
“先生不在家,您此刻的情緒明顯不穩定,如果在外面出了什麽事,我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職業安保人員常年熟練應對各種胡攪蠻纏的角色,開口說話並不留有回旋余地。
雙方衝突瞬間升級。
孟居還欲再動作,從背後階梯處傳來有規律的腳步聲,一道穿著白褂的身影走近,家庭醫生準時來探病了。
劉醫生背著醫藥箱緩步邁上來,一雙斯文有神的眼睛掃視過雙方,茫然又調笑道:“大早上這麽有精神?是想讓我在你的輸液袋裡加點助眠的藥嗎?”
很明顯,就連家庭醫生都已經受到了孟總的特殊囑咐。
孟居隻覺得自己腳底冒出一股孤立無援的無力感,英氣的眉眼緊對面前人,上下唇觸碰,發出冷冷的兩個字:“你敢。”
劉醫生不甚明顯地挑了挑眉峰,似乎是投遞來一記眼色,而後背著藥箱推門走向孟居的套間。
“進來。”
青年看懂救場意味,隻好老實地跟上。
高挑的家庭醫生路過安保人員身側,語氣淡而有威勢留下一句話:“他需要休息,別圍在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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