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又的心靈和眼睛都受到了傷害,逃避一般地進入睡夢中。
第二天是周四,下午有一節體育課。上課鈴打響後,顏又認命地下了樓。
如果不去,老張的貼心私人談話馬上就來。
走下樓後,體育老師已經整完隊,點好人數,然後解散讓同學們自由活動了。
顏又找了個地方,一個人待著。
在教室裡待著,或是在操場上,對他而言沒什麽不同。
今天卻有點不同。
過了一會兒,有人叫他的名字。
“顏又,你怎麽有臉來上學的。”
顏又微微皺起眉,抬頭看向那條狂吠的狗。
不出所料,周一清的狗腿子侯升。
侯升是顏又在學校裡少數認識的人之一,當然,是見面就會變得不幸的關系。在一些出於禮節必須要參與的聚會中,顏又曾和他見過幾次,每次鬧得都不好看,侯升像一條瘋狗,咬所有周一清討厭的人。
而周一清的討厭名單上,顏又絕對名列前三。
不過侯升也討不到好就是了。
顏又冷淡地說:“狗叫什麽?”
打完一場籃球後的中場休息,薑星時和幾個隊友站在場邊喝水。
薑星時擰開水壺,看了一圈周圍,目光落在某一處。
顏又一般會待在那裡,並且擅自圈地為主,禁止薑星時把水壺放過去。
隊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那些是八班的吧,他們不是這節課吧。”
“好像是八班的老師有事,所以換到這一節了。”
有人撞了一下薑星時的肩膀:“怎麽,想和八班的人約嗎?”
薑星時搖了搖頭,收回視線。
“那個人是侯升吧,周一清沒來,他怎麽在?兩個人一直形影不離啊。”
薑星時一頓,放下水壺,站起身。
葉甘有點驚訝地問:“不打了嗎?”
薑星時很喜歡運動,體育課經常打滿一整場,除非臨時有事。
薑星時說:“有點事。你們先打。”
他走過去,聽到有人說:“薑星時那種性格都看不慣你,周一清說的果然沒錯。”
也許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薑星時,但不妨礙那些人用薑星時的名義攻擊指責顏又。
顏又站在人群中,他戴著帽子,遮住了眉眼,只露出抿著的嘴唇,仍能看出心情很差:“別人看不看得慣……”
薑星時走過去,伸出手,勾住顏又的後領,把他從人群中拽出來。
顏又正準備和人打嘴炮,突然被人拽住,猝不及防下像一隻被人從背後偷襲的貓,踉蹌了兩下才站穩。
他的語氣很差,差到極致:“誰啊?”
脾氣是真的很壞。就像第二次見面時,沒有緣由的-100好感度。
薑星時松開手,領口稍稍有些散開,他看到顏又後頸處很白的皮膚,又移開了目光。
周圍人都消了聲,方才的動作好像薑星時和顏又是很親近的同學。
薑星時說:“顏又,你的水,給你買了,怎麽不去拿?”
顏又轉過頭,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薑星時,這個人在說他不明白的話。
薑星時笑了笑,用平靜的口吻問:“怎麽了,八班的同學不會是在聚眾欺負我們班的顏又吧?”
八班的人愣了一下,在很多時候,薑星時都代表老師的意思,而且他的脾氣雖然好,但總有些令人發怵,連連說:“怎麽會?”
“看到新同學聊幾句而已。”
而侯升緊緊盯著顏又,沒有說話。
很快,人都散開了。
顏又咬了咬唇:“你怎麽過來了?”
薑星時說:“那些是八班的人。班長應該對對新同學照顧一些。”
顏又不太領情:“本來我可以自己解決這件事。”
薑星時很輕地問:“你怎麽解決,要和人打架嗎?”
侯升叫來一群人,很明顯就是知道顏又討厭聚集的人群,想要讓他失控。
在薑星時對所有人的分類中,顏又歸屬於笨蛋一欄,附加標簽是天真。
對於笨蛋,薑星時沒有拯救的欲望。但偶爾也會出於班長的職責幫幫忙,但不會多,僅僅是一兩次。
顏又嘟囔了一句:“打架怎麽了?校園生活怎麽少得了這麽充實的活動。”
當然,以上都是校霸譚修明對顏又灌輸的錯誤理念。
薑星時有點好笑:“打架一定會被叫到政教處,怎麽,你想見楊主任?”
他頓了一下,繼續恐嚇:“打架,違反校規,你想被當場剃頭?”
顏又算是服了,他抬起頭,對薑星時說:“別,我沒這個意思。”
可能是剛剛太生氣了,顏又沒有注意到,他們倆離得這麽近。
薑星時脫掉了校服外套,裡面穿了一件洗到泛黃的白色T恤。他的身材很好,不像有些高個子同學其實是白斬雞,露出的小臂的曲線流暢修長,想必那些被衣服遮蓋下的地方也不會差。
更重要的是,與顏又昨晚看的清貧校草的形象漸漸重合。
家境貧寒,成績優秀,長相英俊,身材很好。
人,一旦開始想歪,就會在歪路上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