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整個舞蹈和星星沒有什麽關系,請問您為什麽要將它命名為《流浪恆星》呢?”
“天文學裡,雙星系統的其中一顆以超新星的形式爆炸,另一個就會被拋出,在宇宙中流浪。”許易揚像是在思考什麽又突然回過神來,“這跟舞蹈裡男主人公的境遇很像。”
“聽說您之後就調到國家殘藝工作了,不知道工作調動後還能否聽到您親自演奏這首曲子?”
“曲子是為了舞蹈作的,我離開省殘藝之後,可能沒有機會再為舞蹈配樂了。”
“所以,這是您最後一次公開演奏這首曲子了嗎?是否覺得可惜呢?”
“是的,最後一次。不可惜,這首曲子太孤獨,拉太多也受不了。”許易揚頓了頓,露出禮貌的微笑,“至少對我而言。”
鄭辰謹失魂落魄地關掉手機,失魂落魄地看著窗外起落的飛機,沒有一架能夠把他帶到那個人身邊。
他孤獨了?為什麽我不知道?不,我知道,而我偏偏放任了他的這種孤獨。於是他走了,去了京城,那個他曾為了我拋在身後的地方。
到了京城,他的衣櫃又會是亂糟糟的黑白灰混雜在一起吧,他做飯的時候又會不小心被燙到吧,他上下班的路上又會被小偷盯上吧。
鄭辰謹,你說說,你怎麽能放他走呢。
病糊塗了,之前漏發了一章,現在已經編輯過來了。
感冒藥真的能使人大腦宕機 (。
第五十八章
穗大醫院系統給這次醫援隊的成員放了一周的假,鄭辰謹回了一趟深城看望父母。
本來說好了多陪他們幾天,可是當鄭成安說出“揚揚說你有新對象了,什麽時候帶回來給我看看”時,他就立馬買了下午飛京城的機票,找了個理由搪塞父母,著急地走。
走之前,許麗叫住他,“你是不是要去京城?”
鄭辰謹愣住,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許麗臉上的皺紋增生得可怕,即使歲月不忍爬上她的面頰,生活也搶在時光前頭,肆意踩踏。
“你等一下。”許麗說完,轉身進了廚房。
許麗再出來時,手上拿了一個保溫袋,裡面裝著兩個飯盒。許麗把袋子塞到鄭辰謹手裡。
鄭辰謹打開來看,一盒是清蒸魚,一盒是紅燒排骨。
今天的午飯其實只有清蒸魚,鄭辰謹不知道許麗是從哪裡變出來的紅燒排骨。他疑惑而驚訝地看著許麗。
許麗別過頭,不願看他,眉頭仿佛蹙起了一生的糾結,說:“排骨提前做好的,知道你會去找他。你們……一起吃吧。”
“媽,你……”
“唉!走吧,快走吧。”許麗把他推出門外,然後關上了門。
這間老房子裝的是鐵門,門關上的一瞬間,鐵撞擊的聲音振聾發聵,像是“抱殘守缺”在經歷了與“吐故納新”的漫長博弈後,天震地駭的慟哭。
在飛機上,鄭辰謹翻出許易揚大三時的那個采訪視頻。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視頻,或許他們就不會有之後的重逢和拉扯。
視頻裡,記者問許易揚:“首席想變成蝴蝶嗎?”
許易揚回答:“想吧。”
鄭辰謹懊悔地捂住雙眼,到底為什麽他要從蝴蝶變回人類,到底為什麽他要讓他的恆星孤身一人。
鄭辰謹回想起他和許易揚同居的時候,他曾拿出這個視頻來揶揄許易揚。
他摟著許易揚說:“原來你那麽喜歡我啊。”
許易揚紅著臉把他推開,說:“他們剪輯過了,根本不是這樣的!”
鄭辰謹把他撈回懷裡,“那你說說怎麽剪的,都剪哪了?”
“我……我怎麽知道,又不是我剪的。”許易揚越說越小聲。
“哦,這樣啊。”鄭辰謹裝作若有所思,卻又一下子把人壓在身下,對著許易揚的耳朵吹氣:“那你怎麽就知道剪了呢,首席?”
鄭辰謹在許易揚的體內衝撞得激烈,可是口中的言語卻格外溫柔:“我早就已經變成蝴蝶了,一直在等你。”
許易揚接到鄭辰謹電話的時候還在團裡,他震驚得差點失了手把水灑在面前的鋼琴上。
許易揚本想讓他去小區樓下的咖啡店等,但鄭辰謹說:“我現在就要見你。”
鄭辰謹來到國家殘藝的時候,許易揚剛好下班,和周曉以及幾個同事一起走出單位。周曉從大學畢業就一直在國家殘藝工作,現在也已經當上了長笛副首。
“許易揚。”鄭辰謹走到他身邊拉住他。
周曉記得這個聲音,他問:“是辰謹嗎?”
被鄭辰謹抓住,許易揚的身體短暫地僵了一下,然後大方地向同事們介紹:“這是我弟弟。”
同事們都驚訝地說怎麽從沒聽你提過你還有個弟弟,又跟鄭辰謹說了幾句客套話。
鄭辰謹跟周曉問了聲好,又得體地對大家說:“我哥承蒙大家關照了。”
一位同事說:“你說你哥,這琴盒看著也太舊了,之前團裡說出錢給他換他也不乾。”
周曉附和:“易揚真的很節省,這個琴盒應該就是你大學時候用的那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