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歸:“……”
怎麽著,罵人還得挑日子看哪天大吉才能更有可信度是嗎?
眼看自己忍不住想要打妖,黎言歸趕緊收回視線,再三告訴自己要淡定。
很神奇的是站在鳳蕪身邊之後,剛才仿佛籠罩著讓他窒息的那層紗霧奇跡般消失不見,讓黎言歸覺得安心很多。
他突然想到白素口中的濁氣,也不知道是不是這玩意兒讓他剛才那麽難受,現在也不是求證的好機會,他看向白素和男人,只見他剛才和鳳蕪說話的時候,白素已經開始單方面毆打那個男人了。
他被揍的毫無還手之力,還被白素捉住一隻腳高舉頭頂開始甩破抹布一般轉圈圈,宛如起飛的螺旋槳,隱隱約約還能聽見他痛苦的求饒聲在風中回蕩。
是一幅光是看著就非常令人心裡不適的畫面。
尤其是對這裡唯一一個能注意到這場動靜的人類而言,黎言歸覺得自己對鳳蕪做出那麽大逆不道的事情還能大難不死,簡直是燒了高香。
黎言歸:“……”
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是稱讚一聲白素厲害還是這個妖太弱,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太可怕了。
咖啡店這幾個妖就沒有手軟的時候。
……看來以後還是要低調點,不能對他們發脾氣,萬事能忍則忍,小不忍則亂大謀。
想到這裡,黎言歸偷偷覷了眼鳳蕪,正好被他抓個正著:“你在看我。”
黎言歸沒有慌著收回視線,坦蕩蕩道:“確實是在看你沒錯……”
——順便思考是不是要克制一下脾氣,盡量不招惹你們,怕被做成花燈。
後面的話黎言歸沒有說出口,倒是鳳蕪聽見這話,突然眉頭一皺:“不要喜歡我。”
黎言歸:“……嗯???”
“有些事情,想都不要想。”鳳蕪看著黎言歸雙眼,從掌心綻開的桃花緩緩躍向空中的,粉色光芒霎那間刺進兩人雙眼,他冷冷說完後面的話,“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被揍的男人在空中以一道非常完美的拋物線被扔進綻開的桃花中,進入幻世。
直到桃花緩緩碎裂,光芒不再,那道涼涼視線才終於從臉上挪走,伴隨著主人離開之後留下的淡淡輕風,終於把黎言歸短暫崩裂的理智從懸崖下拉了回來。
他臉色從紅變白,幾秒之中輾轉到青紫,一句傻逼在看著鳳蕪離開的背影硬生生憋在喉嚨中。
白素站在不遠處,指指鳳蕪背影朝著黎言歸吹了個口哨:“帥哥,走,送你回家哦。”
黎言歸氣死了,深吸口氣冷笑答道:“回家?我不如送你們進墳。”
白素眨眨眼,乖乖,怎麽突然生那麽大氣?
眼睜睜看著黎言歸走到路邊,特別豪邁的攔下一輛出租,她才如夢初醒感歎道:“凌晨這會兒打出租可不便宜啊,黎言歸今天晚上這麽豪邁?”
“到頭來還不是我付錢?”鳳蕪偏頭看去,正好瞥見黎言歸關上門。
車開得很快,留下一陣尾氣在空中迅速消散。
“我倒是忘了老板你還給報銷打車費。”白素右手成拳在左手掌心輕錘,同時有些疑惑,“不過他為什麽氣衝衝的?”
鳳蕪收回視線,留下意味深長的四個字:“人妖殊途。”
白素:“嗯???”
什麽鬼?
夜晚馬路上滑過一抹紅色殘影,跑車轟鳴聲響徹這方天地,擦過一輛輛勻速行駛的車輛,如稍縱即逝的紅色閃電。
白素掌著方向盤,在風聲中提高了點聲音說道:“黎言歸身上確實有很淡的清氣,會吸引染上濁氣的妖,不管是在咖啡店的那隻兔妖還是醫院的山豬,亦或者今晚,對他們來說,黎言歸有一種難以抵抗的特別之處。”
甚至特別到被告白,她就算是身在花花美男世界中也不忘放大耳朵偷聽。
鳳蕪手肘撐在門框上,修長手指抵住下顎,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風景,沒什麽感情的嗯了一聲。
“所以……”白素突然捂住嘴笑出聲,“是黎言歸親了您,順便咬破您的唇不小心喝下您的血,所以才會突然有了能打開幻世門的能力吧?清氣也是在那時候染上的?”
聽到這個話,剛才還雲淡風輕的鳳蕪臉色明顯一黑,仿佛回憶起非常不美好的事情,卻又因為當時的畫面,唇上仿佛還有淡淡刺痛。
他舌尖舔過已經痊愈的傷口位置,從喉嚨中溢出一聲冷笑:“現在的他,在血氣散盡之時,都是絕佳的誘餌。”
白素裝模作樣的心疼道:“言歸真可憐。”
…
折騰到三點才睡,黎言歸早上九點還得準時起床。
累了一天再加上睡眠不足,他不管是臉色還是脾氣都非常不好,就算洗了個熱水澡衝掉一身疲憊,也只是消磨掉他一點起床氣。
他站在洗漱台前,又洗了把冷水臉,瞧著鏡子裡面濕淋淋的面孔,黎言歸鬼使神差想起了昨天鳳蕪的話。
“不要喜歡我。”
“有些事情,想都不要想。”
“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
仿佛有高音喇叭懟在耳邊循環播放,刺耳又炸裂,一股腦扎進黎言歸耳朵中,拔都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