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蕪:“……”
黎言歸有些艱難的說道:“不過如果你想要我害怕,也不是不可以。”
黎言歸張口就要說‘我好怕怕’,鳳蕪及時打住他:“你別說了。”
“行。”
但是閉嘴是不可能的,黎言歸又強調了一遍,抱住鳳蕪的腰往前蹭,蹭到他面前,站在上面一層階梯,與鳳蕪面對面:“不過你不能往前走。”
不給鳳蕪說話的機會,黎言歸把鳳蕪腦袋一把摁到脖頸處,他惡狠狠的抬頭看向鳳棲,在光與暗的博弈中,臉上表情堅定到駭人。
他咬字清晰,仿佛嚼著仇人骨血一般說道:“鳳蕪是我的。”
話音落下,一道清脆的叮啷聲從遙遠天闊傳來,更加猛烈的颶風襲來,刮的黎言歸連眼睛都幾乎睜不開。
無數碎裂石粒和著被風吹斷的樹枝在空中瘋狂飛舞,高於渾濁大眼之上的天空突然傳來一聲狂烈嘶吼,一條鱗片鮮紅似火的大蛇張開血盆大口,滿口如大山一般的牙齒泛著森冷寒芒,在鳳棲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將他吞進口中!
嘎吱嘎吱嘎吱……
仿佛嚼碎生硬玻璃的巨響在空中散開,一聲又一聲,聽的黎言歸渾身泛起不可言說的雞皮疙瘩。
鳳蕪從黎言歸懷中抬起頭,牽起鳳蕪的手說道:“慌什麽?”
“……”黎言歸呆愣愣的啊了一聲。
“說過了,沒有事。”
鳳蕪取下黎言歸腕上泛著紅光的兩條繩子,已經頭髮上的紅繩朝空中一拋。
六個不知何時散在空中的銅錢如同找到家的孩子般,迅速竄好在一起,變成兩條造型別致的手鏈糾纏住。
與此同時,嚼碎完眼睛的大蛇眨了眨眼,巨大尾巴在空中一掃,帶起一陣狂風,將黑暗濁氣一掃而空!
他眨眨眼,銅錢手串朝他飛去,轉瞬身影隱匿在雲層之中,直到再也看不見,連帶著幻世中也再也沒有濁氣的氣息。
黎言歸愣在原地,視線有些僵硬的看著鳳蕪身下四溢的鳳凰火慢慢收斂,直到消失不見,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嗓音:“就這麽結束了?”
他還處於肯定要大乾一場的激動中,猝不及防就這麽結束了,黎言歸猛然有一種‘啊,濁氣而已,算什麽狗屎玩意兒’的錯覺,完全忘了因為濁氣他可是變老變醜狠狠難受過的。
鳳蕪沒有回答黎言歸的問題,他牽著人一步步往下走:“你剛才慌慌張張跑來抱我……”
“別說了!”黎言歸捂住臉,突然覺得剛才偶像劇一樣的劇情特別傻逼,“等我出去就弄死玄鏡。”
不等鳳蕪繼續問出黎言歸不想回答的問題,黎言歸先發製人:“剛才一副要同歸於盡的樣子和那條大蛇,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你說吧,我聽著,姑且給你三分鍾自我辯解的時間。”
鳳蕪轉頭看向黎言歸,幽深雙眸就這麽倒映著他,看的黎言歸莫名有些心虛,他拽緊鳳蕪手掌,想著兩人關系可是今非昔比,作為鳳老板的男朋友,怎麽能夠慫在他無形之中散發的威壓之下呢?
於是他挺值了腰杆:“別以為你不說話就能蒙混過關,快說。”
看著黎言歸,鳳蕪雙眸逐漸柔和。
已經溫柔下來的風將他頭髮吹起,他一頭長發披散在身後,微微卷起,他看了眼天空,輕聲說道:“嗯,都告訴你。”
…
“他們為什麽想要消滅你?明明你只是一團濁氣而已。”
圓潤瑩白的鳳凰蛋發出稚嫩感歎,它躺在梧桐樹上,身邊跟著一團黑色濁氣,與它聊天。
它說:“因為它們想要消滅我,所以想要消滅我。”
鳳棲苦惱的歎了口氣:“其實我身體很不好,哥哥一直想幫我,但是沒有用,我好像還是活不長,鳳和凰雙生,有一方注定隕滅,不過是時間問題。”
“你害怕嗎?”
“不是很害怕,我不算正式出生,所以沒有涅槃,死亡就是真正死亡了……”鳳棲說著,突然精神一振,“要不你把我吞噬了吧?這樣說不定你就有身體到處走,我還能看看外面風景了呢。”
不過就是區區一顆不想繼續活著的鳳凰蛋而已,隨便撩撥幾句便充滿想要被它吞噬殆盡的欲望,佔據他的身體輕輕松松。
哪怕是經過這麽多年,用著鳳棲身體的它依然會忍不住感慨——
一隻愚蠢的鳳凰,確實不配繼續活著。
身體被嚼碎的痛苦像是有無數座大山瘋狂朝他壓下,‘鳳棲’不敢詳細自己居然會被一條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大蛇就這麽咬死。
簡直可笑至極!
它怎麽可以就這麽死掉?
當然不可以。
因為他,現在可是鳳棲啊。
…
吞噬掉渾濁眼睛的大蛇身形逐漸隱匿,突然一陣黑光閃現,大蛇身形倏然碎裂,巨大爆炸讓幻境天空出現一絲裂縫。
“霜姐,你看到了嗎?”李燕嗓音顫抖,“幻世是不是出現裂縫了……”
寧霜眉頭緊皺:“我看到了。”
因為害怕,李燕都失聲了:“我們會不會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