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然安靜兩秒,輕輕垂下眼,說:“好。”
他跟上大部隊的腳步,沈時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高大挺拔的身軀阻隔了一切視線。
……
聚會廳很快到了,裡面人很多。
社長訂的大包能容納近幾十個人,U型皮質沙發緊貼著牆,茶幾上已經擺好了瓜果酒水,燈球閃爍著五彩斑斕的光點,晃過房間各個角落。
幾個女生滿血復活,立刻去點歌台點歌。
於庭脫掉外套,抽出紙擦了擦頭髮,“操,你帶帽子是因為這個?”
他嫉妒的看著沈時,“真裝逼。”
沈時懶得搭理他,包廂門又被推開,姍姍來遲的林子遷和梁楓也走了進來,兩人似乎在找位置,他眯了下眼,眸色幽深難測,忽然開口:“你坐這別動。”
於庭:“?”
他正準備去隔壁桌喝酒,社團裡有幾個男生人來瘋,玩的開,已經開始擺酒喝酒,劃拳遊戲玩的風生水起。
“謔——”
又是一陣笑鬧,氣氛徹底起來了,幾個男生起哄:“輸了輸了!喝喝喝——趕緊的喝,是男人就快點!”
“陳俊你這麽拉的?”
“三把全輸,來酒桌做慈善的哈哈哈哈!”
葉然從他們桌邊經過,忍不住笑了下,再抬頭就發現沈時正在看他,沈時神情散漫,棒球帽沒摘,壓著黑亂碎發,閃爍的燈光劃過他的眉眼,卻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他莫名停下腳步,幾秒後才走過去,坐到於庭離開的位置上:“喝飲料嗎?”
飲料是易拉罐包裝,寫著氣泡水,可以用來兌酒,也可以給女生解渴。
沈時抬手接過來。
“噗嗤”。
拉環拔開,氣泡水咕嚕嚕作響。
一旁又是一陣興奮嘈雜的大笑,就連社長也參與其中。
葉然收回視線,無意間在角落看見了林子遷,林子遷笑眯眯的托著腮,身邊的梁楓似乎在和他說話,他沒回應,而是和幾個男生劃拳,輸了就乾脆地一杯乾。
幾個男生興致起來了,也開始和他說笑,氣氛越發融洽,於庭如魚得水的穿梭在吧台和酒桌間,隨隨便便一出手,就灌得其他人找不著北。
“這狗東西他媽的會算牌!”一個男生大著舌頭怒斥。
又有幾個受害人同時出聲:“你別來了於庭,你滾遠點!”
包廂內有一扇窗戶,連接著窗外的雲雨。
此時一道驚雷驟然劃過,漆黑翻滾的夜幕之下,是冰冷狂暴的雨點,黃豆大小的雨滴劈裡啪啦的打在窗台,留下大片水痕。
在這片熱鬧溫暖的天地間,林子遷翹著二郎腿,出聲提議:“那玩點別的遊戲吧,乾喝沒意思。”
“好啊,”幾個喝醉了的男生踴躍支持:“……玩點難度系數高的,於庭他媽的啥都會。”
“操?我那是腦子好使!”於庭笑罵。
葉然心跳的突然有些快,他看了眼對面的林子遷,林子遷正側身和梁楓說了些什麽,嘴角笑意輕佻,梁楓垂著眼,看不清神色,一動不動。
“想玩嗎?”身邊忽然響起沈時的聲音,低低冷冷的,像沸騰熱水中的一粒冰。
葉然回過神,看向他。
沈時脫了外套,穿著黑色衛衣,他也喝了兩杯酒,神情散漫而倦怠,有些漫不經心的抬眼看他,平靜的對他說:“不想玩我們就走。”
他們離得很近,近的葉然恍惚間聞到了酒香,綿綿密密,從沈時垂落的發絲處傳來。
“嘩——”
一陣喧嘩聲大作。
於庭猜拳又贏了,笑眯眯的社長也被他灌了一肚子酒。
“他媽的誰來製製於庭!真沒法玩了!”有男生哀嚎著丟了酒杯。
“玩不了了玩不了了,再玩就醉死了。”
於庭臉很紅,喝上頭了,誰也不怕:“今天我就要說,在座的都是弟弟!”
一句話頓時惹了眾怒,大夥把他從沙發上拽下來,壓著他揍。
於庭哈哈大笑,玩鬧間,林子遷笑眯眯的開了口:“這不行啊,於庭太聰明了,這種酒桌遊戲對他來說小菜一碟。”
“就是!”有男生不滿的附和,“踢了他吧!我們不需要聰明人!”
林子遷托著腮,笑容更甚,他低著頭,手裡轉著細長的煙支,一字一句拖長了音調,看著桌面上被喝剩下的玻璃瓶。
“要我說啊……咱們就得玩全憑運氣的遊戲,於庭他再怎麽厲害,又不能算誰運氣好。”
短暫的寂靜過後,大家紛紛響應,“靠,對啊!”
“瑪德我之前怎麽沒想到!”
“我就不信這他還能逃得掉!”
於庭卻敏銳的覺察到不對,撐起身,然而另一邊的女生們也湊了過來,好奇的問:“什麽遊戲啊?我們能玩嗎?”
“真心話大冒險,”林子遷輕笑:“——就是人多才好玩。”
他抬起頭,桌子對面的葉然無動於衷,正在和沈時說話,沈時微微垂眸,安靜又耐心地聽,棒球帽沿為他擋住了晃眼的光,勾勒出他蒼白優越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