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醒了?”沈時不答反問。
小胖欲哭無淚,拚命想從他手裡掙脫出來,最後發現怎麽也掙脫不了,於是默默停下了動作:“……醒了。”
片刻後,他反應過來沈時為什麽這麽對待自己,垂頭喪氣的啞著嗓子道:“……對不起。”
沈時冷眼看他,“你不該對我說這句話。”
“……我一會兒就去找葉然道歉。”
“還有呢?”沈時問。
小胖囁喏著:“……還有,我再也不會帶葉然來這種地方了。”
“錯了。”
緊攥衣領的手驀地一松,他猝不及防重重的跌倒在地,掌心隨之被丟來一瓶冰冷的礦泉水,瓶身的水漬浸濕了手心,被寒風一吹,冷的小胖直打哆嗦。
這陣忍受不了的寒冷中,他聽見了沈時居高臨下的聲音,“記住,下次出事了直接找我。”
“別再找葉然。”
小胖一愣,緩緩抬起頭。
沈時不耐的看著他,“聽懂了沒?”
“沈、沈時……”終於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小胖的眼中慢慢充滿淚水,悔恨交加:“嗚嗚嗚嗚嗚……我、你,葉然——操!以後你也是我的好兄弟了!”
“我他媽同意你和葉然的親事——!”
沈時輕嘖一聲,懶得再搭理他,從口袋裡找出紙巾,擦乾淨手後,他抬腿走向路邊的葉然和樹哥。
路燈昏黃不定。
葉然側著身,正在和樹哥聊天,暗淡的光線勾勒出他柔軟分明的臉部輪廓,他臉頰似乎有些紅,細而密的睫羽輕輕垂斂,眼尾的弧度正向上彎去。
“所以說,”樹哥挑眉,看著葉然,“你對小胖之所以有那麽多耐心,是因為他像你的發小?”
“嗯,”葉然思考著解釋:“不是長相方面的相似……但是某種程度上講,他們真的很像。”
有點幼稚、自我,我行我素,但是又全身心地支持和相信他。
就像小胖,鋼鐵直男了這麽多年,在得知寢室有兩個gay後,第一反應是去網上搜索和gay相關的知識。
甚至還會問他和沈時誰1誰0,深夜偷偷給他發各種‘調/教男友’‘和男友甜蜜二十條’‘男朋友之間必須做的五十件事’類似的公眾號軟文,更會開著大號在各種說他和沈時不配的帖子下罵回去。
人無完人,真正的朋友,彼此間不需要對方十全十美,能夠互相體諒和忍讓,願意包容對方的特殊,就很難得了。
像小胖這種性格,在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的疏忽,導致朋友‘誤入歧途’後,很容易會做出些不理智的事,多給他一點時間,讓他慢慢理清楚頭緒,比任何解釋來的都有效。
而且……
葉然歎氣。
真要是說起‘誤入歧途’,沈時才是那個‘誤入歧途’的人。
一想到這個,葉然便不由得想起小胖剛剛和他說的那些事,他耳根發燙,忍下莫名的不自在。
……小胖肯定是想多了。
他認識的沈時,和小胖嘴裡的沈時,明顯就是兩個人。
忽然,身後壓下一片淺淺的陰影,他的肩膀也碰到了來人的胸膛,“怎麽了?”
溫熱的氣流低低灑過。
葉然偏過頭,沈時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身後,正微微俯著身,手掌自然的向前捉到他的手,貼住、相扣。
牽住手後,他才掀起眼皮,平靜的與葉然對視,那雙被黑發下遮擋的鳳眸狹長幽邃,倒映出了葉然的臉:“在想什麽?”
葉然心跳的有些急促,連忙移開視線,“沒想什麽。”
沈時眯了下眼,“你喝酒了。”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葉然慢半拍的想起自己在酒吧裡喝的那小半杯啤酒,只有紙杯的三分之一,沒什麽影響。
而且他剛才還吃了樹哥給的口香糖,按理來說酒味應該散完了。
“沒喝。”他心虛氣短的說。
不知道為什麽,他不敢讓沈時知道自己喝酒了。
余光裡,樹哥去找癱在角落的小胖,正試圖把他扶起來。
沈時沒答話。
葉然莫名有了種,自己深夜和朋友出去喝花酒,卻被老婆當場逮住的錯覺。
他乾咳一聲,揮散這種錯覺,準備老實承認錯誤。
“沒喝多——”
陰影覆面壓來,他被扣上了衛衣帽子。
鼻尖也聞到了沈時身上的冷香。
近在咫尺的距離中,沈時輕輕捏著他的掌心,像要檢查他喝沒喝酒一樣,低頭找到了他的唇。
衛衣帽沿灑下的光影中,葉然被撬開了唇瓣,下意識向後縮去的舌尖被含住,不緊不慢的吸吮,甚至能聽見嘖嘖的水聲。
他被親的腰軟腿軟,半眯著眼睛,越發站不住,滾燙的氣息順著交纏的唇齒蔓延,他受不住了,想往後退,卻被沈時壓著腰,又往前遞了遞。
等到終於被沈時放開時,葉然眼神空茫的張著口,嘴巴下意識地不敢合上,能看見有些腫的舌尖,嫣紅而柔軟,很乖的探出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