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我和小時都覺得不錯,趕明等你有空了,阿姨再帶你去吃一次。]沈母笑意愈濃。
[那先謝謝阿姨了。]葉然道。
沈母:[跟阿姨客氣什麽,他們男人上餐桌也聊生意,下次阿姨就帶你跟小時出去吃飯,咱們好好聊聊天。]
葉然無奈的笑了笑,想來昨晚那場會面,沈母並不是特別滿意。
[好。]
等到沈母把手機放下,沙發另一旁,裝作看報紙的沈父立刻抬頭看過來,嚴肅冷峻的面上罕見有幾分忐忑,“怎麽樣,然然怎麽說?”
沈母扶著額頭,臉上笑容還沒消失:“然然這孩子當然是好的,我問他這麽多問題,他全都回答了,咱們兒子最起碼不用擔心近不了人身了。”
那就是不歧視同性戀。
沈父不動聲色地松口氣,挺直的脊背剛彎,便看見沈母眯起眼睛看過來,不耐煩地問:“你呢?你怎麽還沒去找老葉?我這邊可都問完了,你別拖拖拉拉的。”
“……若煙,”沈父捏著報紙的手收緊,“老葉的脾氣你也清楚。”
剛正不阿、寧折不彎。
身上還有些讀書人的清高與自我。
如果沈父真敢問出這種問題,露出點自家兒子看上對方兒子的馬腳,不用葉然發覺,葉懷山就能一個人抄菜刀砍到沈氏總部。
沈父年輕時和葉父是真兄弟,打球、打架、吵架,即使過兩天便能和好如初,但十幾年過去了,葉懷山曾經錘在他肋骨的拳印,現在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沈母顯然也想到了這。
兩人不約而同沉默下來,一時間竟同時產生了‘怎麽就上了沈時這條賊船’的後悔。
“這事不能著急,”沈父合上報紙,沉聲說:“得慢慢來,先讓老葉知道……同性戀這個群體,然後再做打算。”
“嗯,你說得對。”
沈母心情複雜地低下頭,看著葉然和自己的聊天記錄,指尖不自覺摩挲著葉然的微信頭像。
那是一片讓人看了便心生愉悅的曠野。
風吹草低,牛羊可見。
這樣乖巧可心的孩子……不論能不能跟沈時在一起,也不論沈時能不能成功,她都會當作兒子疼。
*
酒店裡,葉懷山洗漱完畢,正坐在餐桌旁看今早助理發來的消息。
近來公司穩扎穩打,走著上坡路。
在一眾中小型企業裡,業績出眾、股民放心,助理發來了幾家有合作意向的公司名單,這又是一項大工程,除了調查這些公司的底細,還要規劃公司未來要走的方向,再決定合不合作。
他有些頭疼,準備去泡杯咖啡,無意間又看見了床上的葉然。
葉然昨晚照顧他照顧了很久,葉懷山擔心他睡不足精神不濟,於是今早隻喊他吃了早飯,便讓他繼續睡,但如今已經醒了的葉然,卻坐在床上含著笑,盯著手中的手機。
他的孩子他最是清楚。
這樣的笑容,不太像和安瑜聊天時露出的。
靜了兩秒,葉懷山有個猜想,他起身,走到飲水機前接了杯熱水,隨口問:“然然,安瑜最近在英國怎麽樣?”
床上,正回著沈時消息的葉然一愣。
前天安瑜還給他發消息哭唧唧的抱怨英國食堂的夥食有多膩歪,想來是沒吃好心氣不順。
“阿瑜還好,不過英國那邊的飯菜他吃膩味了,很想回國。”他笑著回答。
葉懷山點頭,確定了他不是在和安瑜聊天:“他不會做飯?”
“他會,”會做飯是一會兒事,懶得做飯又是另一回事了,“不過不經常做。”
葉懷山端著馬克杯,不動聲色地繼續朝他看去。
葉然穿著春日新裝,頭髮睡得蓬松,背後的落地大窗外投射進燦爛的陽光,勾勒出他清瘦筆直的肩頸線條。
他眼睛清透明亮,臉上也露著些溫軟內斂的笑容。
這笑容讓葉懷山一時有些恍然,和葉母談戀愛時,他似乎也無時無刻不展現著這種笑容。
……這小子。
葉懷山搖頭失笑,也到了談戀愛的年紀了。
就是不知道對方是什麽樣的女生。
他抿了口咖啡,咖啡醇厚、香味綿延,接著回到餐桌邊的位置上,繼續處理工作。
……
這天下午,葉懷山準備送葉然回學校。
臨出發前,別墅區物業忽然打過來電話。
正是下午四點。
夕陽西下,霞光輝映。
雲層被染成橙色鋪卷蔓延,透過酒店的落地大窗,細細的灑在實木地板上。
葉然穿好外套,看見葉父面色嚴肅,對電話那頭的物業發出了難得慍怒的質問:“現在才排查出奇怪的人?已經快三個月了,你們這是什麽工作態度……?”
葉然不由得停下動作,奇怪的人?
他安靜的聽著葉父詢問那頭的物業,十分鍾後,葉父才面色難看的放下手機。
“怎麽了,爸?”他問。
葉父:“別墅區要換一批新監控,之前的監控有視覺死角,南區那片有兩家人被小偷盜了。物業排查監控又發現咱們家附近也出現過奇怪的人……已經是三個月前的事了,那會兒家裡只有你一個人,這要真出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