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深有感觸,無奈地說:“都忙啊,沈時這小子開學那天我也沒去送。”
沈母垂了垂眸,身為母親,她顯然想的更多,葉然這樣的性格,溫和而獨立,安靜而乖巧,如果不是長年累月的習慣了一個人,也養不出來。
葉懷山又當爹又當媽,還要養著公司那些人,分身乏術,也盡到了他能盡到的最大努力。
她溫柔的笑著,牽過葉然的手:“好孩子,你爸爸工作忙,但阿姨沒工作,每天就是閑在家裡,照顧照顧花草、做做飯。我和你媽媽當年就約定過,以後如果對方有孩子,都當作自己的孩子來疼,阿姨和你沈哥哥沈叔叔都很喜歡你,有空的話,還是希望你能來阿姨家玩。”
沈父點頭:“是啊,我們家在京城也有房子,這幾年工作重心也打算轉移過來,到時候可以常聚。”
“欸,我聽說懷山你們那片是不是還有空房子?”沈母像是想到了什麽,去問葉父。
葉父:“是有空房子,都在東區。”
沈母笑:“那可太好了,我看著這孩子就喜歡,咱們兩家住的近點,也好走動。”
“回頭我就讓助手去聯系售樓處,”沈父道:“到時候真成鄰居了,懷山你可得來我家吃喬遷酒。”
“哈哈哈,一定一定。”
……
接下來的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
結束時已經快晚上十一點。
夜幕低垂,華燈初上。
葉懷山沒開車來,沈家的司機已經等候在門口,兩邊的父母各自帶著自家孩子回家,葉然擔心葉父喝醉了會難受,給沈時使了個眼色,便和沈父沈母告別,扶著葉父上了出租車。
兩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道路盡頭。
沈父沈母臉上都有絲不舍,不過時間已經不早了,沈時也來不及回學校,便同樣上了車,和沈父沈母趕往北京的暫住點。
車廂內,一片寂靜。
沈時坐在副駕駛,隨意的倚著車窗,玩手機。
幽幽熒光倒映在他臉上,勾勒出一雙狹長漆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削的嘴唇,這張臉沈母每每看見都會產生慈母之心,但現在還是忍不住,有些狐疑的問他。
“小時,你真的和然然認識嗎?”
沈時在餐桌上說的那兩句話聽起來簡單,但每句話都若有若無的撓到了葉父的心坎裡。
葉父後半截越來越多的談起葉然,語氣裡滿是驕傲和自豪,那些年沒說出口的話,似乎都借著這個機會一吐而快。
沈時這孩子什麽時候有這種討好人的口才和心思了?
沈父卻是牽牽沈母的手,示意她回家再說。
這趟來北京,兩人住的是自家旗下的酒店。
酒店頂樓的總統套房一共有三室一廳,完全住得下。
回了酒店,沈母疲憊的靠在沙發上,她身邊坐著沈父,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則坐著沈時。
沈時主動去廚房倒了三杯熱水,一一放到沈父沈母面前。
沈母端著杯子,想到自己考慮快半個月的事,再想想沈時對葉然的態度,覺得認乾兒子這事兒有譜,含著笑開口:“小時,你覺得然然這孩子怎麽樣?”
沈時道:“很好。”
沈母越發高興,沈父卻面色古怪的皺了皺眉,“那就好,你喜歡這孩子就好,我跟你爸商量了快半個月,這個消息也想聽聽你的意見。”
“正好,”沈時笑著看著沈母,眼神漆黑溫和:“我也有個消息想跟你們說。”
沈母空前的對他有耐心,柔聲道:“那你說吧,只要是我和你爸能力范圍內的,我們都滿足你。”
沈父面色更為古怪,直覺讓他坐直了身,打補丁:“當然了,還是得先聽聽再說。”
沈時唇邊勾起笑,今晚他心情出奇的好,好到沈母甚至覺得他渾身舒暢,黑眸漆亮,全然沒了平日裡冷傲漠然地冰塊樣。
“媽,還是你們先說吧。”
“嗯?”沈母一愣,點頭:“也好,那我們就先說了,我和你爸想認然然當乾兒子。”
沈時笑意不變,慢條斯理的哦了聲:“乾兒子?”
“是啊,”沈母感慨:“然然這孩子這些年不容易,有些東西他爸爸沒法幫他準備,我也是母親,這些事情上我來做最好。”
沈父眼皮忽然一跳,不自覺地,又看了眼沈時。
沈時似有所覺,與他對視上,那雙幽黑深邃的鳳眸與他如出一轍,同樣的狹長上挑、輪廓分明,此時卻漫不經心的,藏著些不明的意味:“爸。”
他又看向沈母,“媽。”
“我不同意。”他語氣平淡,一字一句的清晰道。
客廳霎時陷入寂靜。
沈父面色一沉,冷冷的盯著沈時:“你有哪點不滿意?”
沈母也是一慌,不自覺地攬了攬肩上的披肩,“小時,你不喜歡然然嗎?當乾兒子的意思不是進咱們家戶口,你還是我和你爸唯一的親兒子。就是兩家多走動走動,多照顧照顧他……”
沈時笑了下,眉梢挑起來:“那多沒意思。”
他不急不徐的說:“讓他進咱們家戶口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