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沈逢又咬牙切齒,“您報警也沒用,沒哪條法律說不許人站公共場所的,您就是說他是個變態,那也得拿出證據來,再說了……”
魏如實看沈逢眯著眼睛看他,不敢再說了。
他想說的是,哪怕對別人說趙白變態,這事沈逢也乾不出,兩人關起門來,沈逢有的是傷害趙白的辦法,但對著別人,哪怕僅隻對著魏如實這個不能算外人的人,沈逢也不會罵趙白一句難聽的話。
沈逢對趙白的維護,這些年大概只有跟得最近的魏如實看明白了,也因此,他也明白曾經這兩個人相愛得有多深。
想起過往,魏如實也有些不好受,說實在的,沈逢沒什麽不好的,沒哪做得不對的,只是兩個人的出身不同,環境不同,最終導致理念不同,對趙白來說如同喝水一樣的玩樂,對沈逢來說就是不可饒恕的過錯。
手機響了,魏如實看了一眼,走過來和沈逢道:“去吃飯吧,鬧過了,好好跟他說幾句,他幾年也不好過,我不是為他推脫,只是他的性格你也知道的,最在意的事情要是不如他的意,他就不依不饒,您就先對付他一下,鬧大了,老爺子和戚哥那邊一插手,那兩位是完全不在乎您感受的,到時候您日子那才叫難過。”
魏如實的話一句都不好聽,但事實就是如此,沈逢沒掙扎,抬腳先走,嘴裡同時道:“這種家怎麽還沒敗落?”
“錢唄,別看咱們,怎麽說呢,在外面二五八萬的,那是咱們知道重點在哪裡,知道靠什麽維系關系,不像窮人家,再好的感情,窮個三五年,家就散了,您說是不?”
“媽的。”
魏如實笑笑,不再說這事了,又道:“醫生來了,等一下包扎的時候,能不能麻煩您別刺激他了。”
“我也啞巴啊?”沈逢沒好氣問。
“能不能?”魏如實討好地問。
其實沒必要,魏如實在外面那是響當當一人物,S市很多看不上虞時的老板,在魏如實面前都要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話都不敢講錯一句,沈逢知道魏如實對他客氣,不過衝的是趙白,他是趙白的救火隊長。
他要救趙白,沒辦法就得安撫沈逢。
沈逢這點以前是看不明白的,以為魏如實對他客氣對他好,以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
人在局中的時候看不清楚自己,經過這幾年過來,沈逢也知道自己到底幾斤幾兩了,他撇撇嘴,“能,不是衝您的面子,是我累了。”
他是真累了,身體不如以前,以前氣過還想回頭再打趙白三百頓,現在就說幾句話,他就累得想躺倒,一切意興闌珊,索然無味。
所以一進房間,他就找了個離趙白遠的位置,想歇歇,但趙白非要湊到他身邊坐下讓醫生包扎傷口,他也一樣懶得再動。
魏如實怕出意外,就站旁邊守著。
見兩個人誰也不說話,醫生們更不敢說話,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他覺得自己多年沒疼過的額頭青筋正在突突直跳。
醫生們很快就撤走了,趙白看了看自己被包得還挺方便的手,然後看向沈逢,見沈逢在揉著頭,眼睛是睜著的,他把兩隻包了兩圈的手往沈逢面前一放。
“傻逼!”沈逢揉著突然疼個不停的腦袋,冷冷道。
“吃飯。”給沈逢看過了,趙白站起來。
沈逢沒搭理他,見趙白又轉過身,他怕這祖宗又出什麽妖蛾子,馬上道:“吃過了。”
“再吃。”
“瞎啊……”不是,沈逢改口:“聾啊。”
又瞎又聾又啞,媽的,對於以前自己那眼光,沈逢不敢恭維。
“要不算了,”魏如實趕緊過來打圓場,“沈逢是真吃過了,我陪他吃的,飯啊菜啊吃的也不少,您不是也吃過了?要不我去拿點茶過來,您倆喝點?”
趙白馬上看向沈逢,那張又冷又俊的臉,對著沈逢直直的。
他長得非常的英俊,他爸他媽的傑出基因呈現到他身上,能讓他的臉當武器。
沈逢曾經不能對這張臉免疫,分手後吐多了,就麻木了,所以再看到這張臉,出乎意料的心靜如水。
不靜沒辦法,他怕他再吐。
曾經他愛這個人愛得多深,忘他就有多難,釋懷再重生活下去,不割舍幾回真難以辦到,雖然這種割舍都是分手後沈逢的自導自演,哪怕趙白沒出場,沈逢也跟死過了幾回一樣。
“沈逢?”魏如實也馬上看向沈逢。
面對魏如實,就像面對現實一樣,能讓沈逢對著趙白的那點情緒馬上冷靜下來。
說來很搞笑,他知道趙白對他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對趙白死心了,但對趙白還是不一樣,但看著魏如實,就像看著想在世俗裡活下去的自己,要妥協,要周全,要維持住活下去的資源。
沈逢是為趙白心如死灰過,也生不如死過,但他為情所困,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是生活的敗者,他不會因為生活失敗去死,他要死,只會因為病,因為老。
當然了,也許有可能有一天他還是為趙白去死,真正地死去。
但除了這三樣,他不覺得有誰能奪走他對生活和生命的追求。
“搞吧,”沈逢站起,歎了口氣,“魏叔啊,我還是想說一下,您乾點啥不好,跟著他幹什麽,屈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