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越凜注意到林方歧臉上變幻的表情,輕笑了一聲,神思早就被林方歧勾走,注意力不在電話中,等王秀雅喊他的聲音傳出,路越凜才回過神。
“笑什麽呢?我跟你說的話你記住了沒?”王秀雅沒好氣地說。
路越凜根本不知道她後面還說了些什麽,但說來說去估計也就那幾句話,路越凜道:“記住了,我一會兒就帶人過去。”
“你小子,就知道敷衍我。”王秀雅罵他一句。
兩人聊完,很快掛斷了電話,林方歧坐在地上,用手掌推搡墩墩的狗頭,嘴裡還發出“嗡嗡”的聲響,他念念有詞,道:“運氣第一式——隔山打牛!”
墩墩被他推開了點兒,緊接著,林方歧的目光就落在了路越凜身上。
“準備走了。”路越凜衝他說。
“你聽到我剛剛的招式了嗎?”林方歧問。
路越凜回憶了下,“……隔山打牛?”
“你聽到了怎麽沒反應?”林方歧極認真地問。
路越凜眨眨眼,倏爾反應過來,被林方歧推開的狼犬是“山”,站在墩墩後面的自己是被打的“牛”。
路越凜:“……”
墩墩再次拱到林方歧懷裡,林方歧施展功力,雙手繞了個大式。
“隔—山—打—牛!”
掌心推著墩墩的腦袋往外頂,沒挪動位置的路越凜轉了個身,道:“反彈!”
林方歧:“……”
“啊!”林方歧順勢往後一倒,手掌捂著胸膛艱難地喘息。
墩墩不知道人類玩的把戲,一個猛衝上去壓著林方歧,林方歧怕它舔到自己的臉,拿手擋著,轉了個身在地上匍匐著。
路越凜哭笑不得,他走到林方歧身邊蹲了下去,抓起林方歧的手腕給他把脈。
“大夫我還有救嗎?”林方歧臉朝下,聲音悶悶的。
“得準備後事了。”路越凜正色道。
“好,大夫,我死前還有一個遺願。”
“你說。”
“中午我要吃到一口黃燜雞。”
“準了。”
林方歧胳膊肘撐起來,“呸呸”兩聲,“怎麽地板上也一堆狗毛。”
路越凜笑著將他臉上凌亂的頭髮理順。
在地上臥了半天,哪怕路越凜勤打掃,林方歧還是覺得衣服髒了,走之前換了套衣服,路越凜就在門口靠著等他。
“不帶狗啊?”林方歧問。
“我奶奶狗毛過敏。”路越凜道。
林方歧一眼瞥見路越凜手上的頭盔,道:“你這頭盔還有點兒帥。”
“見者有份。”路越凜往林方歧手裡塞了個同款不同色的。
林方歧揚揚眉,打趣道:“看來路警官的車後座上坐過不少人嘛,頭盔都得備兩個。”
“我沒載過人。”路越凜道。
林方歧不太相信,“一個都沒有?”
“嗯,你是第一個。”
王秀雅年輕的時候坐摩托車出過車禍,從那以後碰見就發怵,最開始路越凜買車的時候,她一天念三遍,讓路越凜把車退了,大不了她再給筆錢湊一個四輪的,但說來說去,最後又不了了之,她怕得很,當然一次也沒坐過,平常相處的同事都有車,大家也都不順路,自然沒人坐,車倒是借出去過兩回。
“那我勉為其難坐一下吧。”林方歧道。
路越凜拿鑰匙鎖門,林方歧邊往下走,邊聽見路越凜問:“你考駕照了嗎?”
“早考了,”林方歧道:“但我沒考摩托車駕駛證。”
他往下跳台階,從一階到兩階再到四階五階。
兩人關系惡劣的時候路越凜還從沒見過林方歧這種孩子氣的表現。
路越凜落在他身後按住林方歧的肩膀,“再跳該崴腳了。”
“這算什麽?”林方歧道:“下次帶你去跑場子。”
林方歧嘴上說著,倒挨著路越凜沒再蠢蠢欲動了。
“跑什麽場子?”路越凜問。
“練習的地方,牆上飛。”林方歧道。
路越凜回憶起第一次碰見林方歧的場景,可不就是牆上飛嗎。
“悠著點兒飛吧。”
王秀雅現在住的地方是個老筒子樓,和公婆一起住,自己這邊兒的老人則是前些年被路越凜的小舅接過去照顧了。
筒子樓裡條件不算很好,以前連空調也不敢裝,因為空調一開,那樓裡的舊電路就得燒,後來加了幾條線路,大電器才敢往裡挪用。
但王秀雅住得挺舒坦,因為筒子樓的房在一層,老人年紀大了不好爬樓,屬一層最方便,偶爾他們想出門溜兩圈也方自在。
路越凜帶著林方歧到地兒的時候,太陽正高,林方歧穿了件黑衣短袖,後背曬得發燙,頭盔又捂著,一臉的汗。
“靠!”林方歧最煩身上黏黏膩膩的,受不了,他摘了頭盔,甩了甩頭躲進陰涼裡。
路越凜把車停好,林方歧已經瞥見對街的超市。
“你跟我去一趟吧。”林方歧朝超市抬了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