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正庭乾的嗎?”陸渟試探問。
“陸……”秋意北重複陸渟嘴裡的名字,沒等第二個字出口,陸渟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秋意北不再說話了。
陸渟糾結了一下,只能暫時作罷,繞到床的另一頭拿起手機,是晏燕打來的。
“喂,小燕姐。”
“已經照你說的施行下去了,很有成效,寧星河手裡的股份目前是跌至12%左右。應該差不多可以結束了。”
“還早,”陸渟走到窗邊看著外面陽光明媚的大好天氣,“背叛你和秋意北的人,難道就這樣輕易放過嗎?”
晏燕怔了怔:“利益面前,可以……”
“你想說可以理解,是嗎?”陸渟搶道。
晏燕猶豫著,應了一聲。
陸渟:“大眾股東與南飛地產的利益是單向的,利益面前當然是往高處走,這無可厚非。但你們公司那些高管,在這樣危機的時刻,明知寧星河是惡意收購,而且正是上市前夕,依舊出手股權,就不單單是利益為上了。”
晏燕:“你的意思是……他們與寧星河交換的不止有股權,還有南飛地產的——機密。”
陸渟沒有否認:“防患於未然。再者,寧星河現在雖然處於劣勢,但敵人被徹底宣告死亡之前,一丁點放松警惕都是將我們自己推入萬劫不複。”
晏燕沉默了幾秒,“你真的……變了很多,以前無論把你逼到怎樣的絕處,你都會給別人留條後路。”
陸渟無所謂笑笑:“現在變得很可怕是嗎?小燕姐,如果你還想在平愚市做地產這個行業,心軟是會被別人生吞活剝的,他們會撕碎你,一塊完整的血肉都不會給你留下。”
晏燕不可否認,陸渟說的雖然殘酷,但句句真言。
“你說吧,”她問,“接下來要怎麽做?”
“已經提出離職的高管需向南飛地產支付兩年的工資,以及半數退休金。其余還未與寧星河簽訂股權合同的高管,你盡力與他們達成協議,最好簽訂書面合同。一旦寧星河真的吞並了南飛地產,若他們中有一人被寧星河解雇或降職,他們所有人則集體辭職。”
“你是要把人員變動成本全部推給寧星河?”
陸渟哼笑道:“他寧星河不是要把南飛全部吞下嗎?想必已經承諾給這些高管幾倍高薪和福利了,他們面對巨額賠償金也一定會向寧星河求助,我們就等著看,寧星河背後的所謂高人是不是真的財大氣粗。”
晏燕在心底暗暗佩服,陸渟這一系列打法不僅保全了南飛,還讓敵人付出了該有的代價。
但她還有一些擔心:“向離職員工索要賠償金,這在法律上是否合法?”
“早在上個世紀,全球就已經針對惡意收購的反擊制定了相應法律法規。放心,不會讓南飛做違法的事情,也不會讓你們惹上官司。”
陸渟的話讓晏燕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晏燕由衷讚歎道:“想不到,你對法務的工作也這麽熟悉。”
陸渟沒回答這句,連成年人下意識的謙虛都沒有。
因為他在心底自嘲,能得到陸正庭一丁點青眼相加,坐上陸氏集團總經理的職位,不是只靠他是陸正庭兒子這一點就夠的。
在他一年前接到上任書之前,從六歲開始,整整十六年,陸渟的世界裡除了一條條冰冷的紅綠線,就是國內外從古至今所有資本家的陰謀陽謀。
他為了在陸家“生存”下來,將這些體面的不體面的統統刻進了骨子裡,如今已經成為了組成他這個人的一部分。
見陸渟不說話,晏燕在心裡磨了很久,準備問一下秋意北的情況。
那天她聽到秋意北說——他不是心軟。
她懂這句話的分量與意義,卻又任性地不想懂。
“還有一件事。”陸渟突然開口。
晏燕迅速整理情緒:“你說。”
陸渟:“抵禦惡意收購合法,但惡意收購可就不受法律保護了。小燕姐,你甘心隻讓寧星河付出錢財方面的代價嗎?”
就算隔著電話,晏燕都聽出了,陸渟語氣裡無法掩蓋的略略陰森,她背脊不禁一抖。
“你要怎麽做?”
“明天寧星河應該會慌不擇路找他背後的高人求助,你派個可靠的人跟著寧星河,必須時刻匯報他的一舉一動。至於寧家這麽多年來其他的罪證,我的人會收集好。”
晏燕“嗯”了一聲。
陸渟又強調了一遍:“一定要是最可靠、你最信任的人。”
第26章 第三塊糖
陸渟滿身熱氣從浴室裡出來,身上裹著浴巾,一隻手擦頭髮,另一隻手滑動手機通訊錄。
數數天數,今天是秋意北易感期的最後一天了,也是陸渟計算好,徹底收尾抵禦寧星河惡意收購的時間。
“陸總。”歐陽榮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陸渟問:“銀河集團的事調查的怎麽樣了?”
歐陽榮:“差不多了,包括陸氏集團和銀河集團近幾年不法交易的實證。現在就看陸總您想讓銀河集團垮到什麽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