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北從剛才陸渟進來就一直低頭回避陸渟的目光,這時也情不自禁抬頭去看陸渟。
陸渟對視回去,看著秋意北的眼睛,道:“從現在開始,只有一個字:等。等寧星河手中的南飛股份達到15%時,南飛開始自動向內部股東發行股票,半價即可購入。”
“你的意思是,”秋意北消化陸渟的話,“稀釋寧星河手中的股權。”
陸渟點頭。
秋意北一直陰沉的雙目裡逐漸恢復些光亮。
晏燕追問:“這個辦法確實有效,可銀河集團家大業大,這種程度的反擊或許只能做到杯水車薪的程度。後面我們該怎麽辦?”
陸渟回身從容回道:“走一步,看一步。”
秋意北直接拍板,站起身對晏燕道:“就按照陸渟說的,你去辦。”
在場四個人,雖然只有陸渟受過專業的教育,但秋意北和晏燕也是在生意場裡過了幾遍熱油的老手了。陸渟稍微一點撥,兩人立刻明白。
晏燕聽到秋意北的命令,立刻飛奔出秋意北的辦公室。
梁少澤則是聽的雲裡霧裡:“你這樣做,不是自降市值嗎?還不是降一點半點。”
“這種時候,也只有這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辦法了。”秋意北替陸渟解釋,語氣裡帶了些疲憊。
梁少澤是個有眼力見的人,知道秋意北精神從高度緊繃到松弛,現在沒什麽多余的精力。
尤其是陸渟都已經來了,趕緊給他們新婚小夫妻留你儂我儂的空間吧。
所以他佯裝接到了電話,誇張地說:“哎呀哎呀,我這一會還有約,我得趕緊走了,有事給我去電話啊。兄弟必兩肋插刀!”
梁少澤邊說邊往外走,最後一句都看不見他人影了,聲音還余音繞梁。
陸渟走到門邊,癱身去看,見梁少澤坐上車,車尾氣噴出去半米遠,一溜煙不見了蹤影。他才把身子從門外撤了回來,關上了秋意北辦公室的門。
他坐到秋意北對面,笑著問:“你最近怎麽總躲著我啊?發的消息也不回,我進來你都不敢看我。不會真的拿我的錢去做別的事情了吧?”
陸渟說話間,故意往秋意北臉跟前湊。
秋意北目光躲閃,陸渟瞥見了秋意北右側太陽穴瘋狂跳動的青筋,還有灰沉的臉色。
“身體不舒服嗎?”陸渟蹙眉問。
秋意北啞聲道:“偏頭痛,老毛病了。”
話音未落,陸渟的手已經覆了上來。
秋意北渾身一僵,還未等他身體不再繃緊,就聽陸渟說:“有點低熱,我送你回家休息。”
“不需要,我……”
一句話沒說完,陸渟已經繞到了他身邊,直接鑽到他的臂下,把他架了起來。
秋意北比陸渟要高出半個頭,身形也要比他強壯一些。
可是沒想到,陸渟架起他絲毫不費力,秋意北不禁懷疑之前幾次陸渟與他“切磋”都敗於他手下,是不是故意示弱了。
“不用,我自己能走。”
“還是我架著你吧,萬一你突然摔到地上不省人事,我是真搬不動你。”
秋意北見陸渟說話時格外認真的神情,忍不住笑了。
然而下一秒,他的眼前猝然晃過家裡密室的紅燭火光,後背陡然戰栗,出了一背的冷汗。
感受到手下的衣衫變得有些潮濕,陸渟沒好氣說:“看吧,都出虛汗了。”
秋意北不知如何回答,搭在陸渟肩上的手卻無意識微微顫抖。
陸渟安置好秋意北,貼心地為秋意北系上安全帶。
離開時,陸渟身體停頓了一下,湊到秋意北的面前,呼吸中嗆人的灰燼味alpha信息素噴到秋意北的臉上。
秋意北不知道陸渟要做什麽,他只能一動不動。
結果陸渟什麽都沒做,幾秒鍾後直起身哈哈大笑,邊笑還邊說:“秋老板都二十九了,怎麽臉還能紅得像十八歲不經情事的毛頭小子呢!”
說完,陸渟就繞到駕駛位,踩下油門,往秋意北小區的方向開。
陸渟如此說,秋意北才從後視鏡去看自己,果真他的臉還有耳朵微微泛紅。
不是低熱造成的,他自己知道。
每次偏頭痛犯了導致的低燒都不會讓他臉紅,那麽他的臉紅只有一個原因。
秋意北側頭去看認真開車的陸渟。
這是頭一次他坐在副駕駛,陸渟開車,所以他有很長的時間去看陸渟。
也不會像以往兩人在床上劍拔弩張那樣,現在很安靜,很近。
秋意北甚至在數,陸渟幾秒眨一次眼睛,陸渟濃密的睫毛有幾根會在閉眼時挨上下眼瞼,有幾根會挨不上。
“看夠了嗎?這位病號?”陸渟轉頭問。
秋意北恍然回神。
陸渟沒有追問下去,他將秋意北所有怪異的行為都歸結於低燒把他燒糊塗了。
他扶著秋意北上樓,開門。
走過玄關,陸渟再次看見了那間密室的房門。
“別看。”秋意北突然沉聲說。
陸渟沒聽,繼續注視著那扇門:“我是真的好奇,那裡面到底藏了什麽秘密?和我有關嗎?讓你藏得那麽嚴……”
最後一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陸渟的臉突然被秋意北溫熱的大手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