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看到秋意北被撞破那一瞬間的慌亂,還有抬起他手時的小心翼翼。
陸渟的所有笑意都快從他低垂的眼眸裡溢出來了,也就是秋意北此刻正處所謂“自顧不暇”的狀態中,沒發現。
秋意北上了床,趴到陸渟臉旁,輕聲說:“我抱你去洗澡?”
陸渟也想洗澡,可是現在他實在是不太清醒,也不想動,就晃頭哼哼了幾聲。
秋意北:“那你再睡會兒。”
說完,秋意北就下床去擺弄早飯去了。
陸渟伸手夠到了床頭櫃上的手機,發現已經中午十一點半了。他隱約想起昨晚秋意北趴在他身上時,在他面前訂的機票是下午兩點的,現在再不起床就要趕不上飛機了。
盡管還渾身酸軟,精神困乏,但的確不得不起了。
“來根煙。”聽說抽煙能讓人精神,陸渟便開口管秋意北要煙。
“抽煙不好,別學。”
雖然這麽說,秋意北還是點了一根,遞進陸渟的嘴裡。不過陸渟剛吸了一口,就被秋意北拿走了。
剩下的都被秋意北抽掉。
陸渟還是不會吐氣換氣,又嗆到了。
從醒了開始,陸渟就沒換過姿勢,一直趴在床上,被嗆到時壓著自己的胸膛,咳的有點凶。
秋意北見狀,上前,安撫地依次親了親陸渟的鼻尖、上唇。
秋意北湊在陸渟耳邊:“學不會就別強抽了,想清醒,有的是別的法子。”
陸渟壞笑了一下,順著秋意北的話說:“別的法子?那我恐怕又要再睡上一天一夜了。”
秋意北笑笑沒說話,去浴室把浴霸燈打開,回身就見陸渟已經坐了起來,靠在床頭。
“先洗澡還是先吃東西?”
陸渟沒有回答,而是問:“飛行學院對學生的身體素質管理森嚴,你對自己的飛行技術又那麽看中,在學校的時候應該不會抽煙,後來是怎麽學會的?”
秋意北看了看床頭兩根熄滅的煙蒂,不在意地說:“偏頭痛,鎮痛用的。不過不用擔心,很久沒有抽過了。”
陸渟瞥了煙秋意北衣兜裡露出一角的煙盒。
秋意北說他很久沒抽過了,但這場他“精心策劃”的蜜月之行,卻提前買了鎮痛用的煙備著。
陸渟的目光暗了暗,沒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回去之後,再去醫院看看。”
秋意北答:“嗯,婚禮之後的。”
兩人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微妙了起來,陸渟注意到秋意北的褲兜鼓鼓囊囊的,被秋意北放進去的盒子突兀地支棱在那裡。
陸渟沉默片刻,笑容一展,張開雙臂:“老——秋!抱我去洗澡!”
秋意北顯然被這個稱呼驚到了,反應過來後,無奈地假裝嗔怪道:“老?秋?我以為你會叫老公。”
“老夫老妻之間不都是叫對方老加上姓嗎?”陸渟故作天真地問,“而且,你我都是alpha,為什麽我要叫你老公,不是你叫我?”
秋意北抽了張紙巾,擦掉手指上的油,從懷裡掏出結婚證展開給陸渟看:“你叫我,名正言順。”
“你一直……隨身帶著?”
秋意北挑了一邊眉毛,帶了點驕傲地點點頭,把結婚證又好好地收了回去,貼胸口放進了衣服內兜。
手機鬧鍾這個時候嗡嗡響了起來,大大的“12:00”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早飯應該來不及吃了,我簡單洗個澡吧。”
陸渟說著就要掀被子下床,秋意北攔住了陸渟:“我改簽了,不急。”
“改簽了?你還有事?”
“帶你去個地方。”
——
也不知道方麗市的天氣是怎麽回事,除了他們兩人來到方麗市的第一天下了些小雨,接下來幾天都是晴空萬裡,連太陽公公都給他們這兩個即將成婚的小情侶大開綠燈。
可是當他們即將離開,來到南山陵園與一些故人告別時,雨又下了起來。
劈裡啪啦的雨聲不留情地打在傘面,也一下一下打在陸渟的心上。
陸渟的手緊緊攥住褲邊,目光一寸不離面前墓碑上的兩個名字。他雖然沒見過,沒聽過,但他知道那個“晏”字代表了什麽。
手心漸漸傳來痛感,忽然,陸渟的手背被冰涼的指尖碰了碰。
陸渟一愣,往身旁看去。
秋意北把自己的手插進了陸渟緊攥的拳頭中,一點一點掰開了陸渟的五根手指,最後兩人十指相扣。
本應該溫情的時刻,陸渟的心尖卻在隱隱作痛。
平日裡秋意北的手又大又溫暖,好像陸渟只要怕了冷了,就可以躲到秋意北這裡,永遠不用擔心秋意北會變冷。
但現在,此時此刻,秋意北的指尖過分冰涼,比今天的雨還涼。
陸渟用力回握,想把自己也沒有多少的溫暖傳給秋意北一點。
“我不冷,陸渟。”秋意北說。
陸渟怔了怔,又聽秋意北繼續說:“我帶你來,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麽意思。陸渟,你昨晚說過的話,每一個字每一句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如果你忘了,或者今後有一天你當它們不算數,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