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渟少有地沒有穿深色三件套,而是全身一套淺褐色的西裝,花色領巾端正系在前面,隱隱約約露出修長的脖頸,一雙尖頭皮鞋擦得油亮,額前的碎發也整齊地梳到一邊。
在滿是富貴公子小姐的晚宴上,仍然格外出挑。
寧家發生這種事,寧董事長以事務繁忙推脫,沒有出現。
但寧星河依舊來參加了晚宴,而且好像經過短短半天的時間,他已經擺脫了悲傷,面上一絲憔悴都沒有,與旁人觥籌交錯,滿面春光。
“是他自己自作自受,發情期飆車,怪不得別人。”
秋意北路過寧星河時,聽到他用不屑的語氣對身邊人說了這樣一句話。秋意北的腳步下意識頓了一下。
昨天在梧桐大道公然飆車的幾個富二代簇擁在秋意北身邊,其中一個見秋意北停頓,便問道:“秋哥怎麽了?”
另一個也附和道:“是不是昨天太累了?秋哥簡直太帥了,一對一車輪戰,要不是最後梁少的車胎冒煙,然後沒多久寧雨星就出來鬧著也要開結果出事了,我們怎麽著都得拉著秋哥再飆它幾輪!”
秋意北擺出奉承的笑容:“哥幾個以後什麽時間想玩,不用客氣,秋某隨時。”
因為幾人喧鬧的聲音大了些,一些人往秋意北這邊看去。
秋意北身形高挑,眉骨聳立,鼻梁挺直,眼眸深邃。脊背永遠直挺,晚宴上的柔和燈光打下,並未中和秋意北絲毫不加掩飾的銳利的氣質,光線在他周圍洇出一圈陰影。
他站在一群平日裡只知道吃喝玩樂蹉跎時光的紈絝子弟中間,格外顯眼,吸引去了不少年輕少爺小姐的目光。
因為秋意北事先和梁少澤說不想太過張揚,所以沒有和梁少澤這個平愚市三大家族之一的梁家大公子一起入場。
這一小范圍的騷動也讓梁少澤一下子就找到了秋意北。
他趕緊過來,從人群中拉走秋意北。
“昨晚怎麽樣,車禍結果如何?”秋意北問道。
梁少澤:“沒事,就是罰了我們幾千塊,但是和寧雨星互飆那個被拘留了,估計會蹲幾年。警局那邊還沒出結案報告,說怕有影響,暫時不公布。初步的調查結果是寧雨星發情期神志不清,以及酒後駕車,導致發生車禍,但他本來都拒絕我了,沒理由主動去開車。而且就算是因為發情期,他和那個小alpha都已經做了,不可能還會繼續神志不清,寧雨星的酒量也是出了名的好,那點酒更不可能讓他分不清油門刹車。咱倆就是晚了一步,要不然看見他狀態不對,肯定不會像那幫人一樣起哄讓他開。”
秋意北沉思不語。
梁少澤歎口氣:“他雖然平時十分欠揍,仗著自己老爹打拚下來的產業作威作福,但是突然人沒了吧,心裡還真有點不得勁。”
秋意北:“你們都被叫去警局問訊了?”
梁少澤:“對啊,今天快中午了才給我們放出來。”
秋意北:“陸渟有沒有被叫去?”
“陸渟?”梁少澤一臉莫名其妙,“他被叫去幹什麽?我昨天問你為什麽非要來這個慈善晚宴,還要不引人注意地進來,你跟我說你要認識陸渟,我覺得你真是瘋了。陸家沒一個正常人,所有人都敬而遠之,也就寧家拎不清整天湊上去。”
秋意北挑眉問道:“怎麽個不正常法兒?”
梁少澤一時噎住,半天才說:“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總之陸渟那個人心機極深,離遠點兒比較好。你是不知道,他一年前剛接手陸氏集團時正值陸氏集團高層大換血,資金鏈斷裂,所有人都勸他留下公司的老人,他不聽,直接n+2倍薪水解雇那些高層,然後大刀闊斧開啟線上模式,招的人都是剛畢業的大學生,算上他,十幾個二十二三歲的年輕人,從早到晚在陸氏集團頂層的會議室,除了吃飯和解決生理需求,沒有一個人出去過。”
梁少澤大喘氣,由衷感歎道:“三個月,隻用了三個月,他就給陸氏集團掙到了五千萬,陸氏集團徹底起死回生。你千萬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俗話說得好,美人都是帶有殺氣的,尤其是這兒不差的美人。”
說著,梁少澤點點自己的太陽穴。
秋意北故意問道:“如果我說我喜歡上他了呢?”
一聽這話,本來應該是八卦的神情,但梁少澤的表情像是吃了一口苦瓜。
秋意北問道:“你這表情好像他是個閻王,我不該喜歡。”
梁少澤一臉不解:“從你五年前來到平愚市就沒離開過我五米遠,你什麽時候認識的陸家人我都不知道,而且他們家的氣氛——”
說著,梁少澤湊到秋意北耳邊,神秘兮兮地說:“特別詭異!”
秋意北笑著一躲,抬手蹭掉梁少澤哈在他耳邊的濕氣。
“秋意北,我懷疑你恐男。”
“我恐的是你這個alpha。話說回來,梁董事長沒來嗎?”
“他不來了,他生氣你那個項目壓根就沒考慮過他,罵你是個白眼狼。”
秋意北靜靜看著梁少澤,聽他瞎掰。
“哎呀,開玩笑。他說他不想和陸家還有寧家的人阿諛奉承,而且他讓我給你帶句話。他說你五年來一個人創業遇到許多困難,他一點忙都沒有幫,所以這次你手裡有這麽好的項目,他也沒什麽理由要求你給他特權。但他還是想勸勸你,平愚市三大家族,梁陸寧,陸家和寧家都沒那麽乾淨,所以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