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善瀧嚴重懷疑。這件事一開始的目標,就不是付星宇。如果不是他,那剩下的唯二兩個可能,一個是他自己,另外一個就是盛傑。
付善瀧把盛傑從一個心理陰暗,乖張偏執,甚至有些激進瘋狂的小孩兒養成現在這樣看上去健健康康的青年,最害怕的就是兩件事,一件是他的身體健康,另外一件就是他的心理健康
他趕回莊園,看到盛傑像團沒有生氣的人偶一般站立在窗下,陰氣森森的模樣,心臟跟著緊緊一縮,快步走了過去。
雙手穿過肋下,他用力地從背後抱住了盛傑,小聲喚了他一句:“小傑?”
盛傑沒有理會他。從劉家出事之後,他的腦子裡就有一根弦突然被繃緊,這種情況在看到付星宇夫婦、付銘夫婦相繼遭受重創後,更嚴重。
內心有一頭蟄伏已久的野獸,開始蠢蠢欲動地鬧著要掙脫出來,毀滅一切的那種瘋狂、渴望焦灼地折磨著他。
手心被自己的指甲給掐出血來,看見那殷紅的顏色他反而感覺很舒服。
付善瀧微微探頭看到他的臉,見他的視線一直垂著,冷漠疏離又偶爾跳脫出幾分猙獰地盯著自己出血的手,他的心緊跟著劇烈顫抖。
“小傑!盛傑——!看著我!”
耳朵上像蒙上了一層膜,隔絕了外面的一切聲音。在付善瀧強行把他的身體轉過來時,盛傑抬起了眼皮,一抹深紅的血光在眼底快速閃過,他迅速掐住了付善瀧的脖子,力氣出奇的大,面部表情凶惡地擴散開來,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找到了抒發點,付善瀧在他眼睛裡變成了一團對他充滿惡意的黑影,他隻想親手用自己的雙手捏死對方……
“太爺!”肖泰他們馬上趕了過來。
付善瀧感受到了來自盛傑身上的潛力,力量實在太大了,他打了個手勢。肖泰亮出手刀,對準盛傑的後頸狠狠一劈,盛傑身體僵硬一下,目標轉向肖泰,竟是強撐著意志和身體的忍受極限,就是不肯倒下去。
肖泰被他眼底的狂躁給嚇住了,有點兒想要往後退的意思。
胡毅見情況不對,這時候顧不得身份問題,集雙手之力用盡全部力道再度給了盛傑一掌,這一下,盛傑才僵著身體倒了下去。
付善瀧幾乎是馬上就抱住了他,心疼地把他抱在了懷裡。
“叫醫生!”他急道。
情況很不對。
付善瀧把盛傑抱回臥房後,醫生帶著醫護人員趕了過來。醫生首先給他做了初步檢查,並給他注射了肌肉松弛劑。在打針的時候,盛傑的肌肉全都緊緊地繃著,針頭差點兒戳不進去。
“他怎麽樣?”付善瀧問。
“暫時看不出來有什麽問題。”醫生只能這麽說。在沒有經過科學儀器檢查之前,他只能這麽說。
“他都這樣了你告訴我沒什麽問題?!”付善瀧大發雷霆,嚇得所有醫護人員全都縮起脖子來,恨不能找個地方鑽進去躲起來。
付善瀧發了一通火氣後,揉了揉眉心,“肖泰,你親自出去一趟,接黃醫生過來。”
肖泰答應一聲,轉身就走。
“帶上小飛手下的人。我再給你撥兩組人。”付善瀧叫住了他,並正色吩咐,“我們要對付的不是一個人。”
肖泰從這隻言片語當中明白了事情不簡單。
付善瀧把醫護人員趕了出去,自己在臥房裡守著盛傑。看著那躺在床上,渾身還繃得緊緊的家夥,他也開始焦躁起來。
他想起了多年前,曾經帶著盛傑去拜訪他父親時,黃醫生囑咐他的話。
黃醫生千叮嚀萬囑咐,說不能讓他思慮過重,他很容易鑽牛角尖,一旦真的鑽進去了,輕易無法紓解出來。長此以往,腦部必有重疾,於壽限不利。
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一直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經過詐死那一次盛傑的表現,他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出現黃醫生說的這種情況。沒想到……
付星宇是盛傑交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不僅是他,他們一家在盛傑初來他身邊時,
對他表現了極大的善意。盛傑這麽多年來隻帶著他參加過付星宇一人的婚禮,還非要認付星宇的女兒當乾女兒,可見他在心裡有都麽重視他們。
他家小孩兒是個重情義的孩子。別人敬他一尺,他還人一丈。
如果這次的災禍直接衝盛傑來,他根本不會有如此激烈反應。
關鍵,這次有人掐中了盛傑的‘弱點’,不正面找他,反而從他最重視的人身上下手。
付善瀧後悔不已。他早該看清楚的,從付星宇一家出車禍的時候,就該意識到,這,是針對他和他家小孩兒的。
盡管心裡很苦惱,付善瀧不得不承認,這次是他重活一輩子栽得最狠的一次。
“小傑!”付善瀧摸摸盛傑的臉,不知怎麽的,盛傑的嘴唇有點兒發紫。
“你要早點醒過來,不要讓暗中算計咱們的人得逞。”付善瀧知道安慰他‘別擔心,沒有事’是行不通的,反而用對手來刺激他更有效果。
小樓外面,打過鎮靜劑消停了幾個小時的劉嬌又開始哭喊起來。
聽著那隱隱約約的聲音,付善瀧緊緊地鎖住了眉頭。
“小羅兒!”太爺不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