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把我迷暈了,等我在船上醒過來,才發現所謂的祭河神,根本就是一場騙局。”
“他們是該死的人販子,想要把我賣給一個大老板!”
蘭茵說到激烈的地方,渾身上下的氣息開始波動不穩,隨後不再僅僅是眼睛,她的衣服也開始染紅。
邊上的姚延恍惚了一下,悄悄道:“臥槽,我想起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是穿的紅衣服!”
一些十分強大的厲鬼,甚至能在白天短暫出現,例如三中的裴謙。
祁飛星點點頭,那邊蘭茵看了姚延一眼,繼續說。
“後來我掙扎,反抗,中途一不小心劃花了臉,臉壞了就再也無法賣出去,於是他們就把我沉了河。”
沒想到蘭茵竟然是活活被淹死的,眾人愣怔。
“刀傷,水淹……但村長身上還有其他傷痕,你當時為什麽要這麽做?”祁飛星問。
蘭茵笑了起來,她輕輕道:“我死了,但我變成了厲鬼,我在河底看到了很多很多,和我一樣死去的新娘……”
反抗之後被殺死的,蘭茵不是第一個,外邊那條河裡沒有河神,有的,只是數不清的少女屍骨和冤魂。
“白嶽是個變態,或許是跟我一樣意外毀容,或許是經受不住打擊瘋了……有的女孩子沒有價值之後,就會被他像是玩樂一樣,剜掉眼睛,割掉舌頭,漂亮一點的,就被灌入水銀,做成不會腐朽的娃娃。”
“至於火燒……”
河神村不是所有人都參與了買賣,但他們把這裡作為據點,用祭河□□頭葬送了太多人,也存在了太多年。
窮山惡水出刁民,這裡的人愚昧麻木,被一個河神的傳說騙的團團轉,假的也成了真的。
於是有了天災,就是河神發怒,隨後就有一個女孩被燒死,用來平息“河神”的怒火。
這些事情說來太過慘烈,以至於讓原本懼怕蘭茵的姚延和周樂樂,都因為太過於憤怒,而忘記害怕,站出來後胸中被怒火充斥,恨不得再把村長鞭屍一百遍!
“畜生,簡直是畜生!”
這還沒完,蘭茵見他們這麽憤怒,她伸手指著屋邊一排排的棗樹,說:“那下邊埋的,全是如我一般的女孩兒。”
河神村裡有太多棗樹了,一棵棵青蔥茂盛,上邊的冬棗圓潤飽滿。
姚延之前還生出心思去摘一顆解饞,這一刻他得知真相後猛然反胃,彎在一旁半天吐不出來東西。
周樂樂也看著那些棗樹,臉色發白。
她是女孩子,更能和蘭茵共情。
“每一種死法,我都不是無的放矢,不僅是我,我也要他們為那些死去的女孩兒償命。”蘭茵輕飄飄的說出口。
在場眾人神色各異,但誰都不忍心去指責她。
祁飛星問:“所以劇本殺裡所有的角色,都死了,對嗎?”
他明白過來,蘭茵這個魘的目的,不是想讓祁飛星給她報仇,而是想讓他把這些證據記住,替她們伸冤。
因為魘是主觀的,只會存在蘭茵的視角,蘭茵不會知道那些寫著被拐人信息,和買家信息的表格在哪裡,也不會知道他們的電話和生辰八字。
除非她把知道這些的人都殺了,並且拖了他們的魂魄進入魘裡,用惡人的記憶,來再現他們作惡的證據。
“是,我把他們都殺了。”蘭茵沒有一絲隱瞞。
她化為厲鬼之後殺了太多人,此刻周身血氣再也無法壓抑,滾滾翻湧起來,魘中受她影響頓時一片漆黑。
但聽完故事之後,就連周樂樂都不再怕她。
“你……辛苦了。”最後周樂樂只能說出這句話來。
“不辛苦。”蘭茵對周樂樂笑了一下,隨後她忽然發難,朝那邊快要跑出眾人視線的白琛飛去。
白琛轉頭就見女鬼雙目赤紅,黑發漫天飛舞,他嚇得雙腿發軟,瞬間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把你也騙進來,今天就別走了。”
一雙利爪就要刺穿他的胸膛,但空中忽然傳來了鎖鏈清脆的聲響。
誅殺過千千萬萬邪魔的勾魂鎖,這一次卻沒有像平常那麽凶狠,就算是把蘭茵綁著,也動作輕巧,沒有傷著她。
攻擊戛然而止,蘭茵被帶到祁飛星面前。
祁飛星道:“殺那些參與進你死亡事件的人,天道能忍,但白琛跟你從未接觸過,殺他不行。”
“人間自有法律。”祁飛星從小八那裡接過一張法令,讓勾魂鎖松手後,遞給蘭茵。
蘭茵拿在手中,一眼就看到了上邊的酆都大帝印。
“有了這個法令,你去尋仇就是地府允許的,但要切記,不可再對當年沒參與進去的人出手……那些人,我會通知陽間的警察。”
早在一開始察覺到蘭茵身份之後,祁飛星就派遣小八回地府,去辦了這個證件。
拿著合法報仇的證明,蘭茵愣了很久,隨後這才笑起來,伸手擦乾眼角的血淚。
“聽那些野鬼說,最近錦川來了個心軟的鬼差,原來是真的。”
她站起來對祁飛星深深鞠了一躬:“大人的恩情,蘭茵來世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