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快三十歲了。
比如,鍾情這樣的男人,也有年齡焦慮。
再比如,現在風頭太過,他想要更低調一點……
考慮到諸多因素以及個人意願,這或許是鍾情工作室以及卓信影視只是發了祝福,並沒有特地安排慶生活動的原因。
結果呢?
同事生日可以拐彎抹角提起來,還自己點讚……
算了,你們都三搭了,畢竟關系好嘛,可以理解鍾老師想要提拔後輩、照顧對方的心情。
那小醜橘這隻長毛橘貓呢?
它的生日難道也比你自己的重要嗎?
如果奚風在這裡,他一定會對著鍾情破防不已的粉絲哈哈大笑,並火上澆油:小醜橘可不是一般的小貓咪哦,他是你們鍾老師的貓兒子!
總而言之,只有粉絲鬱悶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
事實上,鍾老師今年的生日,過得的確低調。
那會兒大家剛到O區,這邊可供娛樂的場所實在有限,到了晚上更是巡防嚴格,就連劇組為鍾情定的生日蛋糕都來之不易,提前一天跟物資車一起送過來放在冷櫃冷藏,到了他生日當天才拿出來分著吃。
至於慶祝方式,無非就是大家湊在一起吃飯。
面對燕綏一副「這樣會不會委屈你呀」的表情,鍾老師一顆心像棉花糖劃開了一樣甜,“沒事,在哪裡過生日不都一樣,他們該送的禮物還是送呀!”劇組的人情往來並沒有因為O區的限制而停止。
小燕老師把他的手從自己腰上挪開,“那我也送你禮物啊,幹嘛要我上去表演節目啊。”
鍾情抱緊他、硬是不脫手:“他們都上去呢!”
燕綏嘟囔道:“那讓他們上去呀!”
鍾老師可謂是用心良苦,“李欒我就不說了,他和你熟,你倆一個鼻孔出氣兒,其他幾個呢?長袖善舞、左右逢源,要不是你倆憨起來也屬實氣人,人家早就踩你們頭上耀武揚威了。出了片場,誰管你劇裡是幾番?會來事兒的才是主角……”
像抱小孩一樣箍緊懷裡的人,鍾情沒有絲毫不耐。
他的嗓音低沉緩和,循循善誘:“我的生日,只要我不答應,誰能拿我的場子當墊腳石?”燕綏或許一時不懂,可鍾情看得分明,他用最柔和的語氣說出堅決到篤定的結論,在小燕老師露出後知後覺的表情時,一針直接推到底:“該硬氣的時候,就要硬氣點兒,你不是做不到,對不對?”
燕綏態度稍微松動,鍾情意味深長——
“你知不知道,只要是你,哪怕上去隨便開口唱一句,也比他們翻跟頭劈叉要來得好?”
這就是差別……
劇組果然要借著鍾情生日辦個小晚會。
主持人、節目單、節目流程,抽獎獎品和酒水吃食一應俱全,對那些戲份不多、但野心勃勃的小新人們而言,這的確是個很好的舞台,自然是十八般武藝都要努力搬上台來,哪怕是砸也要砸個聲響。
燕綏焦慮了半天,還是奚風從當地司機那兒拿了個車載歌單,讓他隨便挑一首。
然而小燕老師不會流行,軍歌倒是能來幾首。
奚風:“這十年的不會,再倒十年呢?”
他就不信了!
結果再退十年,那些歌難度更是翻倍增加!要知道那會兒正是兩岸實體唱片的黃金期,各路神仙歌手瘋狂內卷,燕綏能跟著哼唱就不錯了……
於是繼續退。
更古早的碟片播出來時不時卡出一片雪花。
伴隨著一句被當地語言同化的「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的開」響起,年過五十的司機師傅忽然扭了起來,一臉陶醉的跟著唱,直白而簡單的歌詞換上了少數民族的語音後,中和了憂鬱,反而有股與眾不同的輕快。
奚風一錘定音:“就它了!”
小燕老師皺著臉,一臉無奈。
奚風搖頭,“你不懂,比起他們那些心機,你簡單唱一首,不要刻意扭捏就夠了!”
但這會兒去找音效清晰的碟片也來不及了。
他們將就著用那張年紀說不準比燕綏還大的碟片,忙而不亂地學了起來。燕綏因為角色設定,也和奚風一起跟著當地老師學語言,再加上歌詞來來去去就那幾句,說複雜也不複雜,把發音好好卡在節奏上就不會出錯。
整個過程,比他們想象的更輕松。
等到傍晚,場地布置了起來,燕綏才發現其他人竟然還帶妝來的!
倒是壽星鍾老師依然穿著訓練時的背心和工裝褲,腰間的固定帶都沒拆下來,全身上下充斥著荷爾蒙氣息,路過的演員和工作人員甚至不敢直視他……
“你準備的怎麽樣?”
燕綏也才下訓,嘴裡念念有詞。
突然被鍾情從身後攬住,僵硬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你說節目嗎?準備了一首歌。”小燕老師有點害羞,他剛剛還在背詞,被鍾情一打斷,難免磕巴一下。
鍾情饒有興致地環著雙臂:“偷偷來一段?”
燕綏飛快地搖頭,“不不不!”
“真的不行?”
燕綏堅定地拒絕他:“不行,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更晚一點的時候,大家在劇組臨時鋪開的長桌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