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會的熱度還沒有消退,顧旻的人氣又在一個巔峰,突然傳出醜聞,除卻特別鐵杆的粉絲,大都猛然受到衝擊,先入為主地覺得這些就是真相。對家,營銷號,還有些平時就看他不順眼的人,趁此機會落井下石踩一腳,樂呵呵地想看他一蹶不振。
也有些粉絲相信他不是這樣的人,替他說話,斥責楊蒙窺探他人隱私。但這些言論如同泥牛入海,轉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顧旻的微博評論很快就被質疑填滿了,那些曾經說喜歡他的人突然就開始不信任,問他這個人到底是誰,楊蒙說的是不是真的……
公司勒令慕容恆把顧旻微博的密碼改了,讓他在家待著別出門,也別接電話。
秦屹沒想到他這邊還在和幾個狗仔工作室接洽,試探到底是哪家拍了照片,楊蒙一邊斡旋裝傻一邊投了這枚深水炸彈,頓時氣得在辦公室跳腳。然而他除了跳腳,什麽事也做不了,楊蒙根本不接受高價壓回醜聞,反而對他冷嘲熱諷一番。
“秦老板把手下藝人送出去賣也不是一兩次了,不如猜猜我手頭還有誰的把柄?您有閑錢可以留著公關,買營銷號努力洗白。不過這消息一出,反轉是不太可能,顧旻估計混到頭了,我要是您,就先思考下以後怎麽管人。”
他把楊蒙這番原話轉述給陸言蹊時,以為對方會發怒,但陸言蹊卻出乎意料地平靜:“我知道了。”
放下手機,陸言蹊想了想,重新打電話給律師尋求幫助。這一通電話一打就是半個多小時,陸言蹊正專心記錄著對方要他整理的材料,突然在一個抬頭時從書櫃的鏡子上看見了站在自己背後的人。
陸言蹊放輕了聲音:“我這邊臨時有點事要處理,待會兒再打過去,或者你把材料整理好了再聯系我……行,謝謝。”
他轉了個身,朝顧旻習慣性地露出笑容,卻說不出半個字。
秋天還未至深處,但最近突然下雨降溫,太陽一落就冷得多了。顧旻穿一件灰色針織衫和毛絨絨的睡褲站在書房門口望他。他的袖子很長,蓋過了手指,踩著拖鞋走過來,臉上看不出心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甚至有點冷漠。
陸言蹊這把椅子寬大,他拍了拍自己膝蓋,示意顧旻坐。但他隻站在了旁邊,隨手翻了翻剛才陸言蹊記下的資料,問:“你這是做什麽?”
“準備起訴他侵權造謠啊。”陸言蹊執筆的手煩躁地在座椅扶手上點了幾下,“不過這些材料不好準備,剛谘詢了律師,他說……”
顧旻毫無預兆地打斷他:“越抹越黑。”
其實陸言蹊想過,被他說出時還是稍微難堪,他無奈地看向顧旻,眼角微微向下垂:“但就任由他們……那麽說你嗎?”
顧旻被他握住了手,陸言蹊掌心的溫度竟然過於熱了,燙得他快要被置於死地的心臟驀地劇烈一跳,接著仿佛重新活了過來。
他斜倚在辦公桌邊沿,垂眸盯著兩人交握的手,那些把自己嚇得徹夜不眠忐忑不安的猜測忽然就無影無蹤。
這次事件的影響超越了顧旻的想象。若是隻波及他自己,大不了和光華解約,一紙聲明之後從此沉寂,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決定。但楊蒙竟然邪門兒地拍到了陸言蹊的照片,雖不曾提及名姓,但陸言蹊那個圈子的人有心打聽,自然能知道是他。
他騙父母的那些話,還有許多不好的名聲……顧旻以為這兩年他們相處融洽互相珍惜,也算過盡千帆找到歸途了,哪知那些年的擔驚受怕竟還能死灰複燃。
本性所致,他被放棄過一次兩次,不想再遭遇任何類似的經歷了。
於是顧旻不知所措起來,生怕陸言蹊一個瑟縮就放開了他的手。
這一握讓他瞬息間放了心,顧旻情不自禁地離陸言蹊更近些:“說我什麽都沒關系,公眾人物就該對自己的言辭負責。而且那些事又不是全數編造,他說得有理有據,我從哪裡反駁都不對——同性,包養,後台……全是大家喜聞樂見的因素。”
陸言蹊皺眉:“可是為什麽?”
顧旻:“我和蘇夙聊過,他路子廣一點。聽他的意思,因為現在還有兩三個工作室,分散了楊蒙手頭的資源。他急需一個大新聞來站穩腳跟,恰好這時有人向他爆料,你會來我的演唱會,倘若拍到獨處一室,與之前的照片結合,就能鬧大。”
陸言蹊倏地站起,難得不穩重地提高了音量:“誰爆料?!”
“不清楚,”顧旻把他按回椅子上順毛,“但尹白岺和我一直有過節,之前的照片和你的信息他知道不少。他的經紀人賊心不死想安排尹白岺做嘉賓被我拒絕了,未必不會懷恨於心。還有曾總,阿夙提到他好像最近不太上心,大概玩膩了吧。尹白岺電影撲街被說票房毒藥,如今臨死前也要拉我一把——不是東西。”
陸言蹊:“……”
顧旻沉浸在思考中,良久沒等來回應,不由得眼皮一掀:“陸叔叔,怎麽不說話?”
他摟住顧旻的腰,自下而上地抬頭看他的眉眼,那當中真的沒有絲毫戾氣,仿佛旁人為之追逐的名利他絲毫不放在心上。陸言蹊又埋在顧旻腰間,悶聲說:“怎麽你好像一點都不生氣,小旻,你真的會生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