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旻呆呆地應:“啊。”
顧星又說:“你想好了嗎,要不要放棄繼承?如果不要,那我們一起去北京。”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一天后,顧旻和顧星去了北京。
他本想放棄繼承,不去攪和這趟渾水,但顧星說小老婆在鬧,嫌自己分得太少了,要和他們打官司。如果顧旻放棄繼承,那些房產說不定全便宜了她。
說這話時,陸言蹊在旁邊煽風點火:“就是啊小旻,我看還有幾套是學區房呢,以後你不做明星了守著每年房租都夠供陸之遙上學的。你爸一片好意,卻之不恭,要不咱們還是拿著吧,說到底都姓顧,怎麽給外人?”
顧旻把那份遺囑翻來覆去研究許多遍,覺得當中或許也有算計。
他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顧克海生前朋友無數,後來的夫人闊綽,不像會省錢的主。就算家財萬貫也經不起這麽折騰,何況他自己的產業雖蒸蒸日上,兒女關系卻都不好,一旦去世,這些只會便宜外人。
給不給是顧克海的事,要不要卻是幾個兒女自己的決定。顧冕不會放過這麽一大筆錢,而顧星嘴上說不在乎,實則並不會拒絕。
唯有顧旻,他太認死理,說放棄繼承那是真的能做出來。到時這筆錢弄到法庭上去,最後費時費力,成了各方博弈的籌碼,還不如當做他給顧旻的彌補先收下。此後是贈予旁人也好,做慈善積德也罷,可以再商量。
大概陸言蹊也出於此種考慮,才反覆勸他,否則以他性格,不會勉強顧旻做任何事。
他考慮了一天,還是跟顧星一起去了。在北京辦過戶登記本會耽誤不少時間,考慮到顧旻無法停留太久,陸言蹊托自己的私人律師陪同他一起去,好幫他辦手續。
他們和顧克海的律師見了面,對方拿遺囑給他們看時,顯然了解內情,竟在旁勸道:“顧先生臨終前說,他知道大小姐不缺錢,但聽說您春天就要結婚了,他遺憾等不到那天,臨時決定將這份財產當做大小姐的嫁妝。”
拿著筆預備簽字的手一抖,顧星嘴角抽動,抑製不住地輕微下撇,卻一句話沒說。這變化被顧旻盡收眼底,他坐在一旁,不著痕跡地拍了拍顧星的後背。
律師走後,顧星良久坐在沙發上不願起身,顧旻幫她拿過大衣,偏頭問:“公證處還要再去一趟嗎?”
她如夢醒來,指尖在自己眼角一擦,才說:“不急,明天再去吧——讓你看笑話了,這是做哪一出呢?生前不對我們好,臨走前還讓我愧疚。”
顧旻不如她感慨多,仍因為這個插曲沒來由地感觸頗深。他靜靜地立在一邊,像一尊俊美無儔的雕塑,沉默地看顧星整理好妝容,從他手中接過了大衣。
“算了,說這些也沒用。”她說,“明天辦完交接我就回上海。你呢?”
顧旻說:“登記我委托陸總的律師代理了,但還要見個朋友,或許過兩天。你先回去吧,我住以前的家裡。”
似是還沉浸在複雜的情緒中,顧星沒有與他多言,自己打車離開。顧旻又吹了會兒風,意識到這邊的關系恐怕今後也斷不乾淨,只能慢慢地去接受。
難得不是因為工作到北京,等顧克海的後事處理完畢,他和旬肇寧見了一面。
距離上回見面快一年了,畢業多年,顧旻自從正式出道,和旬肇寧他們幾個的關系便淡了不少。大家都在忙,快節奏的時代,就算同城要像以前一樣天天聚在一處喝酒已經很難,何況天南地北分開,仿佛從此滯留在彼此朋友圈的點讚裡。
旬肇寧變化很大,此前不知道為什麽他剪了個寸頭,現在頭髮長起來,但也不扎小辮子冒充搖滾人了。他往顧旻對面一坐,笑著說:“附近沒人跟著?”
“還好,”顧旻說,“地方是洛喬安推薦給我的,她以前常來這兒和老公約會。”
於是旬肇寧放了心,開門見山道:“你和陸總都是認真的?”
許多人知道這事的時候都有同樣的疑問,顧旻已經麻木,面不改色地點點頭。旬肇寧倒沒和其他人似的繼續問個不停,他喝了口水,說:“那我放心了。”
“你好嗎?”顧旻問他,“還在異地?”
旬肇寧說:“暫時分開了,免得互相牽掛滋生矛盾。等他回來時看情況,還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了的話,現在好聚好散,以後有機會還能出來喝杯酒。”
他怕鬧得難堪,顧旻理解地和他碰了下杯,以水代酒地抿了一口:“你比我想得開。”
旬肇寧饒有興致地問:“想不開的,你是說以前那個,還是現在這個?”
那年的感情旬肇寧從頭到尾都見證過,包括最蜜裡調油和最失魂落魄,他一一看在眼裡,沒勸過分或是和。他和蘇夙不一樣,雖然平時也怎呼,到了情感糾葛擺在面前,卻果斷而沉默,有時甚至過分清醒。
顧旻想了想:“我以前等到不可挽回才知道放手,不過這回幸運多了,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結果一句話沒說,陸言蹊就……”
“當時聽你說和他……他不是捧你,我以為就跟圈裡那些人一樣,很擔心你陷進去。結果整三年你都挺好,去年卻突然愛得死去活來。”他笑著說,“陸總有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