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加了個“呵呵”的顏文字。
而評論一水兒的:“這大概就是青少年的愛情喲答主!”
蘇夙,男,25歲,卒於十年前無疾而終的初戀。
顧旻見他笑容全僵在了臉上,明知故問:“這說的不會是你吧,這麽湊巧……哎,我冒昧問一句,你同桌是姑娘還是男孩兒啊?”
他的好友把手機還給他,面無表情站起來,罵完一句“顧旻你大爺”後同手同腳地走出了休息室。那天下午,顧旻聽說蘇夙找夏姿嚎啕了半個小時,最後夏姿被他吵得不行,找到原博主威逼利誘人家□□才算完。
微博刪了,梗卻源遠流長地傳承下去,蘇夙短時間內估計是過不去這個坎了。
給旬肇寧的禮物顧旻寄去了北京。
那人回了他一封郵件,說自己一切都好,只是最近男朋友出國有點擔心異地會滋生小三,憤懣地寫了好幾首歌,在附件裡給他聽。
聽著旬肇寧新寫的歌,好像已經沒有念書時那種意氣風發和年少輕狂了。他們那些年都不出名,在一座教學樓的屋頂彈琴,寫的歌詞裡燈紅酒綠,好像對世界都能不屑一顧。而今回想那段日子,桀驁是真的,空虛也是真的。
顧旻暗想時間到底還是會消磨掉意志,一點一點,潛移默化地把在酒吧裡唱搖滾的少年打磨成努力和這個世界妥協的青年。其實他心裡有點為旬肇寧可惜,他本可以不這樣。
他陷入念書時的回憶裡,一時無法自拔,連陸言蹊靠近都不知道。
“喝一杯嗎?”陸言蹊把一個桌子放在顧旻手邊,他肩膀一抖,茫然地回頭,那表情太有意思,陸言蹊便捏著顧旻耳垂揉了把,“在做什麽?”
摘下半邊耳機,顧旻說:“肇寧發來的曲子,我突然發現有一年多沒見他了。”
他在音樂學院的時候離群索居,大二那年,新生旬肇寧偶然路過琴房聽見他彈琴,就硬要拉顧旻玩電子琴做鍵盤手。最終鍵盤手沒做成,陰差陽錯地開發了他唱歌的潛力,旬肇寧是他最好的,僅有的朋友之一,一直被分外看重。
陸言蹊拉了把椅子在他身邊坐下:“之前北京場肇寧去看了吧,我記得你在朋友圈發過和他的合影——唔,他好像變了不少,頭髮是不是剪短了?”
他和旬肇寧僅僅見過幾次,因為對方不太待見他。旬肇寧總覺得陸言蹊誘拐顧旻,心術不正,顧旻跟他到上海後,他更是莫名有種“人被搶了”的敵意。但陸總比小旬大十歲,不和小孩子計較,何況顧旻人是他的,現在心也是他的了。
“是剪了個寸頭,他現在好像替人編曲……我在快遞裡給他寫了個紙條,說我跟你在一起了,他剛才還在郵件裡討伐你。”顧旻把郵箱打開給陸言蹊看,屏幕裡一行字上躥下跳,是標準的娘家人用語:
“他要是對你不好就告訴我,我飛到上海把他堵在小巷子裡打!”
陸言蹊失笑:“這麽一看也沒怎麽變……還是不喜歡我。”
顧旻誇張地一聳肩,關掉了郵箱界面,目光落在那杯酒上。杯子用的是他們在小樽買的那一套,和想象中沒區別,透明顏色的酒倒進去,杯底那片深藍更加閃爍了。
他端起來嗅了嗅,一股略刺鼻的酒香,有點奇特。顧旻又晃蕩一下,問陸言蹊:“這哪一瓶?上次陳總送你的白葡萄酒嗎?”
陸言蹊矜持地靠在座椅後背,故弄玄虛片刻後點點頭。
顧旻不太愛喝酒,會影響他嗓子,酒量也理所當然的不好,只是偶爾小酌能放松心情,陸言蹊的酒櫃全年都是滿的,對他偷喝的行為聽之任之。這時他眼見顧旻警惕地再聞了聞那杯酒,不著痕跡地掩蓋掉自己的笑意。
剛吞下去時一股香料味爭先恐後地湧進鼻腔,顧旻刹那想吐,可一張嘴,酒又全都被咽進肚子。那股奇異的味道好似從胃裡一路翻江倒海地逼到喉嚨,顧旻猛地把被子敦在桌面,彎腰乾嘔幾聲,抬頭眼睛都紅了。
他忍著嘴裡那股苦澀的甘甜:“這什麽?”
陸言蹊乖巧回答:“茴香酒,短飲嘛偶爾喝一點也可以……這個是用白葡萄酒的原料發酵的,所以你非要說是白葡也可以。好喝嗎,下次拿去公司整別人?”
他居然就這麽直言不諱地承認是個惡作劇,顧旻反而失去了理論的立場。他捂著喉嚨瞪陸言蹊,惡向膽邊生,磨刀霍霍,有點欲殺之而後快。
顧旻:“我要喝水……”
陸言蹊把自己手裡那杯給他遞過去,這次顧旻長了個心眼,隻沾了舌尖,頓時從椅子上彈起來,捏著陸言蹊兩邊年一邊搓一邊罵:“是人嗎!還是人嗎!我要喝酒你給我茴香的,要喝水了給伏特加,你要害死我然後繼承我的專輯嗎!”
被他揉得兩頰通紅,陸言蹊握住顧旻的手腕,放到唇邊咬了一口,在他手腕內側留下個小小的牙印:“你專輯都錄好了?”
“MV還差一首,唐導讓我自己挑,估計得下個月才能全部完工。”顧旻提到正事就不鬧他,掰著指頭數日子,“本來定好情人節發售,估計又要延遲。”
陸言蹊嘗了口酒:“電子版還是唱片?”
顧旻:“數字音樂這兩年還不是主流,Johnny建議嘗試一下,唱片推遲一周上市,小樓姐害怕影響銷量。她要實體先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