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他給我半年的時間‘玩’,讓朋友幫忙,按我自己的意思簽到光華加入FALL去做所謂的‘不上台面’的偶像歌手。他的條件當然不白給,這半年內,我需要證明給他看這些事不僅喜歡,而且能不靠家裡資源就做出成果。
“他如果信了,那我還能再玩十年二十年,不必去管家裡亂七八糟的事,甚至他覺得真的不錯,還能資助我;但如果一事無成,就乖乖滾回去上班。
“別用那種看豪門狗血劇的眼神看我好不好……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爸還是很講道理的人……不然我就不會……在這兒了……”
話越說越小心,到這裡被李逾白掐斷,他把手機一收:“欺上瞞下,罪證確鑿。”
裴勉從開始放視頻就笑個不停:“那現在要怎麽辦呀?”
顧隨:“不,不不不敢怎麽辦。”
江逐流:“抱緊小濂大腿。”
賀濂坐在一張小沙發上,大有臉都丟盡了反正全都說出來也不再怕,抱著杜甫,揉它的肥屁股來緩解尷尬:“哈哈,不至於……我現在就是一窮光蛋。”
“那你之前還說,我要想在藍鯨開周年絕對能去辦。”李逾白沉聲說。
“嗯……”賀濂下巴快點到了胸口,“找……找關系,總能有的——”
李逾白打斷他:“然後呢?滾回去上班?一個兩個都退隊,這團乾脆解散算了!”
他第一次提解散是這種語氣,江逐流和顧隨都滿臉驚愕,好像很難理解為什麽李逾白會突然因為“解散”生氣。
畢竟以前他都巴不得破組合趕緊完蛋。
咳,刻板印象。
顧隨趕緊檢討了下自己。
他見李逾白還沒氣過的樣子,總覺得大清早就說嚴肅話題使人早衰,倒了杯牛奶端著,小聲問:“那要怎麽樣,濂哥才不回家上班呀?”
“我覺得差不多了。”賀濂摳著手指,瞥李逾白一眼,“兩周年之後,我給老媽打了幾次電話,她說老爸當時還看了我們後頭的演出……雖然沒什麽好臉色,至少不再提起來就覺得我給他丟人了。”
“但還是得你爸說了算。”李逾白冷哼一聲。
他生平最煩不講道理的大人,自己當年叛逆過,老爸老媽至今沒釋懷,都覺得他沒有遵從家裡傳統,簡直十惡不赦。
那賀濂出身那樣的大家族,父母就能安心任由獨子在娛樂圈混到膩了嗎?
剛在一起,蜜裡調油的日子沒過幾天,知道了賀濂瞞著自己的事情,他能開開心心地接受才奇了怪。
李逾白一夜沒睡著,前所未有的壓力快把他逼迫得呼吸困難。
“所以我一直說,白哥你要相信我。”賀濂察覺到了什麽一般,坐到他旁邊,手握住李逾白放在膝蓋的拳頭。
大貓掙脫束縛,輕快地叫了一聲,接著跳到顧隨身邊去撒嬌了。
他不說話,察覺到氣氛不對勁,顧隨拎著杜甫的後頸皮走向廚房:“誒大家都還沒吃早餐,我去搞點吃的吧——”
“一起。”江逐流起身,拉過他的肩膀。
裴勉也自覺地把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什麽也沒說,回房間後關了門。
清晨第一束陽光照在陽台那盆梔子花上,剛撒過水的葉子,像凝固的露珠,被暖色照得流光溢彩。夏天的花香悄無聲息地凋謝,而桂花也快開完了。
雨後,金桂落了一地。
“不是不相信你。”李逾白悶聲道,“但……無能為力,我很討厭無能為力。”
“但總沒辦法輕易就掌握一切啊,你看每次計劃的那麽好,卻沒哪次真覺得自己有用。”賀濂失笑,剝著一枚橘子。
果皮撕開一點清新的氣味,帶酸,讓李逾白想起了某個夜晚的賀濂。
他接過來咬一口,果肉是甜的:“嗯。”
賀濂:“別把我爸想得那麽壞,他不是封建大家長,就和你一樣嘴硬。他的工作做通了,媽媽那邊沒什麽問題的。”
“這我不信。”李逾白說,“你看我爹,換了個專業,那態度活像我把祖墳撬了。”
賀濂笑出聲了:“讓你們見一面?”
李逾白想象那場景:“算了,我沒有幾十億的生意要和他談。”
賀濂掐他的臉:“白哥,我呀!我還不夠幾十億?”
李逾白冷漠:“你就是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櫃子裡奢侈潮牌一大堆,真正能賺錢嗎?回頭離了我,怕不是連飯都吃不上。”
“對對對,我吃不上飯的,白哥千萬別讓我退出組合。離了你我真的活不成,謝謝謝謝。”賀濂說著,把最後一塊橘子塞到李逾白嘴裡。
“鑒於初犯,先判個緩刑,我考察幾年再說。”
“幾年?!”賀濂垮下肩膀,“那你還是現在懲罰我吧,等幾年,色衰愛弛了。”
李逾白無語地看著他。
賀濂:“來嘛,怎樣都可以。”
李逾白讓他滾。
廚房裡,貼在門邊聽了半晌的顧隨不可置信地壓低了聲音:“臥槽,他們兩個真的搞在一起了?!這都色衰愛弛,還玩懲罰play?白哥也太那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