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沒有他的事了,李逾白往場邊的小板凳上一坐,低頭繼續翻書。他的心很慌,這時賀濂最好不要來,否則會更……
更……怎麽樣呢?
他的不受控的心動已經將理智主宰。
只剩下一線執著堅守陣地,說,你答應過自己,不可以在這時候——所有都未定的時候,不能許未來的時候——向賀濂告白,讓他為難,惹他破戒。
賀濂說著希望FALL重新紅起來。
那就為了他,也為自己,將這看做兩個人默契的目標。
白紙黑字的一句話猛然引入眼簾,李逾白感覺到久違的心慌。他耳畔的聲音都變得更小,世界急速往後退,風灌滿了耳朵,陽光過分燦爛,高溫蒸得他面紅耳赤,坐在小板凳上,仿佛天與地把他困在了小小的尺寸之間。
那句話寫,“我的心思不為誰停留,而心總要為誰跳動”。
導演拿著聽筒喊話:“裴勉你不要老是一臉憂鬱的樣子,你在看暗戀的女生哎!麻煩笑一笑,剛才李逾白的表情看了沒……就很好……”
遠遠地,裴勉無奈地喊:“我又不是他啊!”
導演冷酷地說:“再給我來一遍。”
身邊猛地有人抬著板凳坐下,興高采烈地“喂”了一聲。李逾白一側頭,不是賀濂,他松了口氣:“你拍完了?”
顧隨抱著貓:“一會兒才輪到我呢,發什麽呆?”
“我……沒事。”李逾白說著,心虛地把書往身後藏了藏。
好在顧隨並沒有在意他對著一本道具都能看得入迷,說:“你覺得今天合作的那個妹子漂亮嗎,好像是公司的練習生哦。”
“你乾嗎?你可是有家室的人。”李逾白壓低了聲音警告。
“怎麽了嘛,我就看看又沒想法。”顧隨白了他一眼,重又認真地問,“哥,說實話,你覺得她可愛嗎?”
李逾白連女演員長什麽樣都沒看清,這時敷衍地抬頭望了眼,只看見她半個線條優美的側面,於是含糊地說:“還可以吧,但不是我的審美。”
顧隨:“你審美哪種類型?”
李逾白拿書一敲他的頭:“顧小隨你夠了啊。”
顧隨委屈:“賀濂喊我來問的——”
李逾白準備敲第二下的動作停了,音調都奇異地挑高:“……誰?”
顧隨說:“濂哥啊,他說你剛看著那個女生,笑得好甜,別不是——哎,你打我幹什麽?!……白,你幹什麽去?”
“冤有頭債有主。”李逾白說完,走出兩步又停了,長歎一聲,“算了……”
顧隨滿臉問號。
拍攝辛苦又枯燥,他再也沒空找賀濂算帳,在棚裡補到了凌晨一點收工。李逾白困得哈欠連天,強撐著去卸了妝,回到臥室時路過賀濂的房間。
燈關了,他站在門口,愣愣地,有五分鍾,這才走了。
書桌上攤開的空白筆記本,這天有了第一句話。
李逾白抓著筆寫完,凌晨兩點十四分,他想了想,拍個照,發到了朋友圈——某人那次的抽獎仿佛還在昨天,李逾白眼神溫柔,如法炮製設置了分組。
新分組內只有賀濂一個。
等他醒來,就能看見筆記本上遒勁銳利的字體,寫:
“趁著頭腦發熱,我們要不顧一切。”
第38章 抓住你了
深夜容易產生衝動,事實上,李逾白第二天睡醒就想刪掉朋友圈。如果只是文字,還能解釋為一時興奮,手寫怎麽看都有種暗示意味。
尤其那行字並不能隨便搪塞的內容,像欲拒還迎的曖昧,放在男女之間恐怕已經是赤裸裸的調情。點不下刪除鍵,李逾白不敢,怕賀濂已經看到了這麽做更顯得奇怪,他也不舍得,說服自己因為照片拍得很好。
一早晨的糾結後,李逾白想好了幾十種方法,自以為能夠應對賀濂有可能的全部質問,然後逐一落空。
賀濂沒來問他,甚至有可能壓根兒沒看見。
在接下來的練習和生活中,賀濂與他同從前沒兩樣地相處著。李逾白很快也沒心思去糾結那句寫在紙上的波德萊爾,每天除了練習就是營業,粉絲數在上漲,每條微博的熱度變高,屬於自己的時間卻越來越少了。
演唱會的日子仿佛一眨眼就迫在眉睫,他們推了一個通告,提前兩天抵達寧城。來不及入住酒店,他們就被接到南澳中心彩排。
燈光還沒調試好,音響倒是就位了,可惜電纜拉錯了一條線路,話筒發不出聲。
內場的塑料凳子還摞在一邊,高高的像紅色的山,又像燒起的火焰。工作人員穿梭其中,要等到演唱會的前一晚才開始逐一擺放,現在只會擋路。
李逾白坐在場地邊沿,兩條長腿晃悠著,側過臉看正在和舞美溝通的賀濂。
周年要撐滿兩個小時的場,光靠FALL的新歌老歌是不行的,買了前輩歌曲的翻唱版權,又各自準備SOLO,還有遊戲與freetalk。
因為沒有主持人cue流程,中途各環節如何銜接也亟待溝通——裴勉拒絕當主持,本來該口條好的顧隨來,但這人硬是不肯,說牙齦發炎,李逾白人設冷淡話少,江逐流不是這塊料,重任最後落在了賀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