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隨好像沒多想,用力喝了口牛奶:“我沒睡。”
“不睡怎麽好?”賀濂和李逾白一唱一和,“之前不是開了藥嗎,有沒有按時吃?但好像那個也不能老吃……”
“我知道。”顧隨說,放下杯子,“吃飽了,去收拾一下。”
“把江逐流叫起來啊。”李逾白說。
他背影停了一下,接著病懨懨地回答好的,拖著腳步走了。賀濂看著顧隨走了,轉向李逾白問:“你覺得他和逐流哥真沒事兒嗎?”
“怎麽可能,但對他倆來說,我們都是外人,沒法插手,只能做到這步了。”李逾白說完,站起身,“我去喊隊長。”
他總覺得很怪。
可能賀濂說的那些事作祟,以至於在公司看到嚴顏時都有點不自然。
雖說在他們這一行——尤其是年輕些的藝人——為了往上爬傍金主、認乾爹乾媽之類的不奇怪,不過光華尚且算良心企業,秦屹沒有主動將人往酒桌上送的興趣,接觸得就要少一些。李逾白想不通的是,TSU都那麽紅了,嚴顏還想怎麽樣呢?
或許他得不到答案,畢竟FALL現在還在糊和紅中間的灰色地帶掙扎。
通宵學歌的事沒瞞過陳戈,幾個人被他一通訓。陳戈平時溫和,罵起人來並不嘴軟,專挑七寸,打得他們愧疚又難過,當場認錯,下次再也不敢把錄節目當成放假,饒是這樣,陳戈依然發了很大的脾氣。
期間裴勉想辯解一句,陳戈大手一揮,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
“我讓做什麽,最好是聽我的。要不聽也行,咱們一拍兩散,懂嗎?你們現在沒資本跟我談條件!”
於是沒法談條件的小青年們被集體趕到了錄音棚,又被旬肇寧接手過去一頓折磨。
這次錄製不同於上次,要挨個來,慢歌要糾正的地方更多,為了效果,旬肇寧沒讓上次的黑長直姑娘來錄音,自己替他們一句一句地重複錄製。
一直折騰到了下午,餓得李逾白眼前都是黑色花。
旬肇寧承諾會盡快給他們弄好這首歌,後來又說了什麽,李逾白已經無暇去思考了。他見身邊站著個眼熟的人,本能地靠過去,兩隻手環住對方的腰,接著腦袋就抵在了後頸,像整個把重心都交過去。
“對所有人都這樣嗎?”賀濂笑了,拍拍他的手背。
“我現在很餓,也很累,你不要找事。”李逾白有氣無力地說。
“那就是隻對我這樣啦。”賀濂愉快地說,變魔術一般從兜裡掏出一塊巧克力,三兩下剝開糖紙喂到李逾白嘴邊。
微苦,化開後很甜,味道醇厚。
好吃好吃。
李逾白生命值迅速回復。
這一幕剛巧被裴勉看到:“哎,這麽偏心的嗎?我也想吃啊!”
賀濂攤開手:“沒有了,最後一顆。”
裴勉崩潰認命,打電話給黃小果要求今夜吃頓好。
像偷來了一點甜蜜,李逾白回味著口腔裡殘留的味道,下巴枕在了賀濂肩上。他頭偏了偏說白哥你今天好黏,帶著人往停車場的方向走,李逾白掐了把賀濂的腰。
以往他們從錄音棚出門幾乎沒有人在,更別提粉絲。李逾白毫無危機感,維持著這麽個姿勢往外走,結果一出大門,還沒看見公司來接他們的車停在哪兒,先被堵在馬路對面幾個拿著鏡頭的姑娘震住了——
姑娘們也被他和賀濂的姿勢震住,按快門的手指都停了一拍。
李逾白做賊心虛,仿佛戀情被曝光一樣,臉都有點燒。他剛想放手,賀濂卻跟沒看見粉絲似的,手抓著他的腕骨,三兩步和他一起走到車邊。
“進去。”賀濂小聲說,接著抬起手朝粉絲揮了揮。
“小濂!好可愛!”
“哎呀弟弟!辛苦了!”
他沒記著往回走,而是落在最後,等其他幾個成員都上了車,才朝前來拍照的粉絲露出標準微笑:“姐姐們也辛苦了,注意安全!”
“好——”
賀濂鑽進車裡坐定,司機發動車子往公司的方向開。裴勉誇他營業水平日益增長,賀濂不好意思地說那都是隊長教得好,被錘頭。
他們打鬧著,後排的江逐流突然說:“隊長,我這幾天要回去一下。”
裴勉沒反應過來:“回哪兒?”
“渝城。”江逐流說,見他表情有異,解釋道,“最多耽誤兩三天,不影響後續工作,我會盡快回來的……家裡有點兒事,我媽要手術,我回去陪她做完,讓她放心點。然後再去一趟拘留所,似乎也立案起訴了。”
“那還挺多事的。”裴勉翻了翻日歷,“你去吧,我們下一個通告是下周四新簽的代言,要去站台……如果回不來的話我會替你跟陳哥說。”
“我要跟你去。”顧隨說。
江逐流一皺眉:“你就好好待在這兒。”
顧隨放下手機看向他:“我有你證件號,隨便就能查到航班,你攔不住我。”
在旁邊的李逾白和其余兩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都默契地開始乾自己的事,盡量降低了存在感,與此同時卻高高地豎起耳朵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