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FALL此次行動未經公司財力支持全是自掏腰包,最後秉持著能省則省的原則,陳戈給他們報了個旅行團。
經紀人不陪同,也沒有助理,唯一的設備就是幾個打光燈與一台手持攝像機。
“半自由行,沒有強製購物,項目挺多的,還有出海和深潛,統共才三千多。就是這個航班時間很尷尬,不過還是很劃算的!”陳戈推了推眼鏡,“我跟旅行社打了招呼了,帶你們的導遊不會管,只要別走丟!”
然後不等任何人提出反對意見,陳戈把他們的行李箱挨個扔進大巴下面,推著幾個人擠上去:“快點,飛機不等人——”
李逾白還記得剛落座,賀濂就皺著眉說是不是被賣了。
結果他們尚未結成同盟,小少爺的受騙感立刻被新鮮感取代,一路上都不亦樂乎。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熱鬧是他們的,李逾白什麽也沒有。
旅行社給的清單上寫了四星住宿,李逾白並沒有抱太大期待,哪知意外的還可以。等分房入住後,裴勉自覺地搞設備,賀濂則一下子跳到大床上。
“我有個問題。”李逾白站在玄關環顧整個房間,“導遊給咱們安排的是親子房吧?”
“三個人不好住嘛,總不能讓我們去和阿姨們住一個套間。”賀濂說著,伸了個巨大的懶腰,像貓似的打著哈欠,“阿白你睡哪一張?”
李逾白指向小床:“單人的。”
裴勉反對:“不行啊,我晚上要踢人,你老實的話跟小濂睡大床吧。”
李逾白很想說我也踢人,可這話不是很有可信度,再加上說出來沒準兒裴勉會過來和自己比賽誰是踢人冠軍,隻好捏著鼻子忍了。
但忍歸忍,他嘴上還不服輸:“所以逐流和顧隨就可以住一間。”
裴勉面不改色地說:“我也想過另外分,但你都能猜到吧,不管誰去和逐流住一間,小隨都不滿意,就讓他們去。”
李逾白促狹地笑:“隊長,很懂嘛。”
“怎麽就很懂——我去衝個澡,一路走來穿毛衣差點熱死。”裴勉說著,拿上換洗衣服鑽進浴室。
花灑的水聲不一會兒傳入耳郭,房間隔音效果普通,李逾白沉默了一會兒,索性在小沙發上坐了。他本來想玩手機,但開通國際漫遊後流量有點貴,不想浪費在這種時間,於是抬起頭,看向還躺著的賀濂。
呼吸平穩,手腳大張著,像累壞了。
“睡了?”李逾白自言自語地說。
“沒。”床榻傳來賀濂的回應,聲音懶洋洋,“就是大巴顛得我有點難受。”
“我以為你玩得挺快樂呢。”李逾白說。
賀濂笑了笑,翻了個身改為趴著,偏過頭看李逾白:“來都來了,對吧?再說還帶著任務,就算什麽也沒發生你垮一張臉別人也會猜‘啊他們吵架了’,這一點上白哥你應該比我更有營業偶像的自覺呀。”
李逾白“嗯”了一聲,雖然沒大的變化,仍看得出來他不再那麽抵觸。
“我是覺得,沒什麽不好。人生體驗的一種,很難有這樣的機會。”賀濂說著,閉上眼睛抓過枕頭罩住自己,“睡一會兒……晚上出發叫我。”
“好。”李逾白說,伸手幫他關了燈。
“真體貼。”賀濂的笑聲悶悶地,從枕頭下傳來。
收拾洗漱完畢後,導遊小王來找過他們一次。約莫陳戈打好了招呼,小王給他們的是另一張行程表,主要寫的交通安排。
第二天去吳哥,之後會到沿海地區。
照著行程表上的路線,賀濂不得不承認他最初夢想中的“絕地求生海島地圖”無奈地變成了“夕陽紅東南亞風情遊”。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憐,弱小,又無助。
夜市大同小異,晚上幾個人出門逛了逛,順便拍一些素材。李逾白抽空看手機,前些日子的直播給組合帶來了點熱度,緊接著又消失吊足胃口。
他重新抄回兜裡,跟上同伴們的腳步。
賀濂拿著兩杯芒果冰沙,見他沒盯著小屏幕了,遞過來一杯。李逾白沒和他客氣,吸了一大口,不同於國內的悶熱就此被驅散。
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各自拿著飲品並肩走了會兒。
前面的裴勉正對著鏡頭說什麽,顧隨江逐流又笑做了一團。兩邊攤位的暖色燈光照出一條濕漉漉的小徑,擁擠人潮,討價還價熙熙攘攘,異國他鄉聽不懂的語言裡偶爾夾雜著幾句英語和普通話,無端有了充實感。
人間煙火墜入懷中。李逾白想,用力地嚼著沙冰裡的芒果粒。
“你們不要在後面磨蹭好嗎!”裴勉大聲喊,對著他們兩個一頓狂拍。
三兩口嘬完了芒果冰沙,賀濂把塑料杯子往旁邊垃圾桶一扔,抓住李逾白後頸拎著人往前大步跑:“來了!”
李逾白差點沒吐出來。
好不容易起的風花雪月心情活生生被這一爪子摁了回去。
鏡頭誠實地記錄下他們一路亂七八糟的對話,正是沒有劇本,也沒人會去在意。李逾白走在最後,偶爾被賀濂拉一把,生怕他掉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