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逾白知道自己想的太偏激,不能成為他舞台劃水的理由。
但大部分時間,人的情感總是容易背棄理智。
這是他的錯誤嗎?
“白哥!白哥等一下!”身後有人氣喘籲籲地追上來,李逾白情不自禁地腳步一頓,轉過身去,見是賀濂,露出疑惑的表情。
賀濂額頭上有汗,短褲下的小腿有點抖,撐著膝蓋狠狠吸氣:“你走那麽快幹什麽,要去拿金牌嗎?——你看顧隨都快昏過去了,不用走那麽快的。”
李逾白這才發現他心裡揣著事一馬當先地走,山路雖不算崎嶇陡峭也很難走,幾個隊友被他遠遠地拋在了身後。
他把攥在手裡的礦泉水遞給賀濂:“喝點兒水。”
“謝謝。”賀濂說,含著一口水腮幫子鼓起來半晌才咽了,“你有心事嗎?”
李逾白作勢去抓小路兩邊的草葉:“可能有,但你也知道問了我不會告訴你的。”
賀濂把礦泉水瓶塞在自己背包的側兜,一推李逾白的背,真就不再問他。被推得差點一個趔趄,李逾白剛要問,聽見了賀濂歡快的聲音:“我們來比賽吧!看誰先跑到飛熱氣球的地方,如果我贏了你就要告訴我!”
“什麽——”
“快跑啊!”
話音剛落賀濂立刻一馬當先,帳篷和雙肩包在他身後上下地晃,李逾白先一愣,反應過來時也不自覺地跑起來。
遠遠地,他聽見顧隨模糊地喊:“你們兩個都欺負我是嗎?!”
還有風聲,帶著微涼的溫度吹過草葉踏過泥土。這個半島沒有冬天,他感覺背心發熱,腳步卻逐漸加快。可能是勝負心,也可能是久違的釋放,李逾白越跑越快,路過賀濂時他甚至有空朝他比了個小拇指。
“靠,過分啊!”賀濂喊,想要追上他。
但完全徒勞,李逾白搶先一步抵達山頂,把等著他們的工作人員嚇得不輕。
他頭髮亂糟糟的,脖子掛著閃亮的一層汗,劉海貼著額頭,衣服卻被山頂的風吹得微微鼓脹了——很清涼。
賀濂也慢一步到了,一來就插著腰控訴:“白哥,太過分了,你哪兒來的體力?”
李逾白頭也不抬:“多的是你不知道的事。”
賀濂服了,幫著他和戴紅帽子的華人大叔一起折騰熱氣球。等其他三個慢吞吞地爬上來時,熱氣球已經準備好隨時升空。
天邊蒙蒙亮,海上有一縷金光由淺轉濃,就要衝破雲層,一直連接到傾斜的月亮。
緩緩升起的時候,顧隨扶著邊沿,不可思議地叫:“我飛起來了!”
“我有個提議。”賀濂舉手,對上裴勉的攝像頭,“這樣一直飛好無聊,我們來玩遊戲吧,就直接說——每個人說一件,團員不知道的事,隨便什麽都行。”
李逾白驚愕地看向他。
眼睛裡都是“你有病吧”。
“好啊!”裴勉積極響應,“我可以先來。”
第16章 沙雕的智慧
有時候李逾白真的很佩服賀濂。
他總能想出些天馬行空且幼稚非常的建議,卻又直插要害,還能勾起廣大群眾的參與欲望。換個人說這話都顯得突兀,但賀濂就做到毫不違和。
這是怎樣一顆沙雕與智慧共存的奇妙小腦瓜。
縱然心裡的吐槽鋪開之後能跑馬了,李逾白強大的表情管理系統仍舊幫他維持住了高冷人設,一瞬間的驚愕也只是稍微睜大了眼,隨後又若有所思地將目光落點飄到了熱氣球外——海岸,日出,椰子樹。
直到裴勉響應號召,並把攝像頭利落地轉了一遍,確認五個人都被框在裡面。
李逾白嘴角抽搐,有點繃不住了。
原本同樣對賀濂的提議興趣缺缺,顧隨則在裴勉說“先來”後展現了堪比小貓咪的旺盛好奇心:“隊長,你最大的秘密不就是——”
被身後的人一把捂住了嘴,江逐流面色如常:“不就是你打遊戲只會玩輔助嗎?”
“那你們是太小看我。”裴勉笑笑,裝作沒明白顧隨突然被強行禁言的原因,伸手在鏡頭前試探了一下,進入表演模式。
“還能是什麽?”李逾白配合地吐槽他,“你喜歡穿裙子?”
裴勉作勢要打人,最後才嚴肅地說:“你們還記得FALL全團的應援色嗎?”
顧隨咬手指:“粉的,少女粉。”
江逐流恍然大悟:“當時好幾個顏色選吧,也沒讓粉絲投票,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定了粉色,常哥說參考了權威意見,很迷信——”
“其實就是因為我喜歡粉的。”裴勉捂臉。
其余四人:“……”
裴勉:“沒辦法,我就是喜歡嘛。”
片刻沉寂。
李逾白真沒想到,他們老媽子一樣愛操心的隊長身體裡住了個少女。
當然這說法也不完全對,男生不喜歡粉色叫性別刻板印象。但平心而論,裴勉平時穿衣基本黑白灰,亮一點的顏色大部分也冷色調,全身上下沒有半點粉紅元素。這時他乍然說起應援色的前世今生,叫李逾白怎麽能接受。
裴勉還在喋喋不休:“……你們不覺得以後演唱會,滿場都是粉紅色會特別浪漫嗎?我終於說出來了,好輕松,等回國我就把壓衣櫃的衣服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