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多少年的朋友,再次和好,肯定是有瑕疵。
甚至會產生一種“你變得不如從前了”的感覺。
他以為易朝也是這種意思。
然而易朝一頓,對著他道:“吃一塹長一智,是聰明人的做法。”
阮雲荔眸子中的水光微閃。
留給兩人的時間並不多,兩人對視片刻,同時收起視線,各自朝著不同的方向看。
易朝略微有些不自在道:“我回復那個網友的話,並不是隨口說說。”
阮雲荔一愣,“什麽意思?”
“當年龍洋娛樂站出來誣陷你時,曾經發過一張手稿,”易朝問,“是作曲前靈感的來源,對吧?”
正如作家畫家在作曲前,有先打草稿的習慣一樣。
作曲家在編曲時,也會先從紙張上下筆,然後再用電腦進行。現在電腦上的作曲軟件發達,保留這種習慣的人也變少了,阮雲荔就是其中一個。
易朝道:“如果沒錯的話,我有你的那份手稿。”
*
龍洋娛樂的人中午加班還不算,晚上也被留在了公司裡。
他們公司的氛圍原本就懶散,如今被強行加班,更是一片怨聲載道,而趙昌升身為老板,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他覺得員工拿了工資,就是該乾活的。
他也不想想,員工們拿著一份的工資,乾著三個人的活,是不是有些過分。
趙昌升在易朝冒出來後,就草木皆兵起來。
“他這麽一個大咖,和誰過不去不好,非和我們公司過不去?他沒事摻和進來幹什麽?這不有病嗎?”
伏案工作的員工聞言,互相對視了一眼。
直到趙昌升狠狠歎口氣,轉身回了辦公室後,員工們才活絡起來。
“人家犯得著和他過不去?我估計是當年他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你想想易朝發出來的那張長圖,裡面起碼一半的明星我都在咱們公司見過,細品一下……”
“這破公司我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老子是人,又不是驢馬,上個月就開始加班,問題是這個月發工資後我一看,一分錢沒漲!哪怕是驢馬,也得知道給加個餐吧?!”
“呵呵,你這才知道我們不如驢馬啊?”
還有一個員工對著電腦——他就是剛剛發長圖微博的“古早吃瓜路人”。
光是做那張長圖,就用了他不少的時間。
他聞言表情複雜道:“老子的私人號也給貢獻進去了,現在一堆私信來罵我的,媽的,就你們想罵,老子也想罵啊!”
“那姓趙的就是個周扒皮,我是從另一家公司被挖過來的,還以為這裡待遇有多好,結果呢?我甚至能想象出來姓趙的發家史,估計也是壓榨別人壓榨出來的吧?”
“我瞧著阮雲荔和咱公司這事,八成是咱這邊的問題。”
眾人深以為然。
有人道:“既然都已經煩透了,你們說,咱們辭職行不行?”
“還是先別,”一個職場上的老前輩道,“你以為辭職那麽容易呢?到時候會有數不清的問題,先工作吧。”
眾人把心中的不平壓下,繼續盯著電腦。
臨近半夜,有人拿了早已準備好的毯子,從公司裡睡下了。
睡之前還要說一聲:“有情況了趕緊把我叫醒啊!”
聽見同事的答應,他才放心閉眼。
然而,剛閉上眼,就聽見同事道:“臥槽!”
睡覺的人連忙起身,“怎麽了?易朝真的又發微博了?”
“不是,這次不是易朝,”那人表情十分複雜,“這次是阮雲荔。”
*
半夜十一點二十八分,阮雲荔的微博發表了一個動態。
和易朝全是廣告和代言的微博不同,他的微博裡比較空,畢竟常年鹹魚不主動接資源,加上他每次發微博,都有不同的人來攻擊,所以他的微博可以稱得上是雜草叢生。
但這次——
@阮雲荔:[有人問我為什麽當縮頭烏龜,那倒是也沒有。]
文案下,又是一張長長的圖片。
其實很多人都不耐煩去看一些長圖片長文字,但這次的瓜一個連著一個,網友們的熱情一下子被激發出來,哪怕是很長的內容,也積極主動的看了下去。
眾人看了那麽多版本的視角,也看了那麽多的所謂的“真相”,短短一天的功夫,光是編故事蹭流量的人,就數不勝數,還有人越猜距離真相越遠。
這次,圖片裡是阮雲荔的視角。
多年前他考上了音樂學院,懷揣著對未來的忐忑和夢想,踏上了距離家鄉幾千千米的求學路,希望未來能在音樂的道路上發展。
他說,為此他失去了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因為他的好朋友對玩音樂的人有刻板印象,雖然不知道他現在對音樂人的印象改變了沒,但當年確實是觀念不和。
他心中憋著一股氣。
有些氣是想向朋友證明,有些氣是少年意氣。他在進入學校後,就瘋狂的學習和作曲,《心安》就是那時候寫下來的。
而《心安》,就是說他抄襲的那首歌。
那首歌是他二十歲那年發出來的,但實際上,曲子誕生的時間,是他十八歲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