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後,他意識到自己表現的太迫不及待了,收斂了下,重新說了句,“我是說,你彈吧。”
阮雲荔:“……”偶爾他是真搞不懂易朝。
坐在鋼琴前時,阮雲荔還下意識起了個范兒,隨即才想起來,易朝是看不見的,於是又老老實實坐好,指尖觸碰鋼琴。
一首流暢柔和的曲子,就從他的指尖傾瀉而出。
隔著話筒,其實會影響音質,但易朝卻聽的認真,甚至出了神。
他在想,阮雲荔坐在鋼琴前邊時,會是什麽樣的。
以前兩人做作業、出去玩的時候會在一起,至於阮雲荔上那些興趣班,易朝不太感興趣,所以很少看見阮雲荔在他面前彈鋼琴。
他記得,阮雲荔的鋼琴,在他家的一間陽光房裡,偶爾他們去會那間房子裡寫作業,阮雲荔無聊了,就把頭放在琴鍵上,一下一下的砸。
最後被周青笠聽見,上來好一頓訓。
……易朝能想起來的全是阮雲荔的黑歷史。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來了周青笠,話筒那邊,竟然真的出現了周青笠的聲音。
接著,阮雲荔彈琴的聲音就消失了。
周青笠道:“稀奇啊荔荔,你竟然願意碰這鋼琴了。我拜托你個事,這青天白日的,你彈個歡快點的曲子行不行?我在樓下聽著剛剛那首曲子,感覺人的元氣都快流逝了。”
阮雲荔慢吞吞道:“哦,你想聽什麽?能點出來我就彈。”
周青笠:“……”她能點出來個屁,她什麽曲子都不懂。
易朝差點在電話裡笑出聲。
緊接著,周青笠惱羞成怒,對著阮雲荔行使長輩的“權利”,像世界上的每一個媽一樣,告訴他有事沒事多出去鍛煉鍛煉,別整天貓在家裡,然後下了樓。
阮雲荔摸了摸鼻子。
他道:“不彈了,我去鍛煉。”
易朝也希望他多鍛煉,因此沒有強行拉著他說話,依著他的意思掛斷了電話。
白澎敲門進辦公室時,易朝剛放下手機。
接著,白澎愣住,下意識往窗邊看了看。
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然他怎麽看著易朝——他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裡,有三百六十八天都冷著臉的老總,笑成那樣了?
形容不出來的一種笑容,反正挺稀奇的。
易朝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輕咳一聲:“怎麽了?”
白澎驚悚:聲音也有點不一樣!
平時易朝的嗓音,平淡和冷漠居多,基本不會有超出這兩種情緒的情況,如果有的話,就是在衝著別人陰陽怪氣。
但剛剛這一聲,尾音還帶了點沒褪去的柔和,冷漠也不翼而飛,組成了一種白澎從來沒聽過的語氣。
……好像剛哄完情人一樣。
接著,白澎在易朝漸漸眯起來的雙眼中,打了個寒顫,連忙道:“哦哦,這是公司裡藝人上個月完成的指標,給你看的。”
*
阮雲荔出門後不久,收到了一條短信。
發給他短信的不是已知聯系人,而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在最後的一行,來者備注上了姓名。
[我知道你一直好奇,當年偷你手稿的人到底是誰,手稿又是怎麽遺失的,我知道是誰,要不要見一面?只有我們兩個人。——范鵬義。]
阮雲荔第一時間聯系了鄭文詩。
在得到那邊的陪同後,他回過去了消息:[好,我定地址。]
那邊沒什麽異議。
當天下午,鄭文詩躲在車裡,時刻關注著門口,而阮雲荔進了一家咖啡廳的門。
門內,靠著牆角的位置,范鵬義正等著他。
阮雲荔已經有很多人沒見過他了。
當年團隊裡,最火的是他,其次是林葉竟,然後才是范鵬義,所以在阮雲荔的成果被剽竊後,主唱人變成了范鵬義,他對范鵬義是起過疑心的。
可後來的很多年,范鵬義在圈內一直是小透明,最後甚至都沒了他的消息。
他本人的情況很糟糕。
眼中帶著血絲,面色憔悴,好像很久都沒休息好了,在阮雲荔進來時,過了很久,他才遲鈍的反應過來,抬起頭看著阮雲荔。
阮雲荔不知道該說什麽。
范鵬義卻激動起來,對著他道:“當年偷你手稿的人是林葉竟,不是我,求你放過我吧!”
阮雲荔表情沒什麽變化。
在這一刻,他臉上展示出來了種,和易朝如出一轍的冷漠。
第44章
范鵬義在看見阮雲荔臉上的表情後, 瑟縮了一下。
他最近剛找了份工作,原本他的專業, 是不太好找工作的, 可幸虧他有在龍洋工作的經驗,憑借著這份經驗,他很快就找到了份不錯的工作。
本來, 他距離擺脫當年的陰影, 已經近在咫尺。
直到阮雲荔的通告打碎了這一切。
他想起來,阮雲荔把他也算了進去——這其實是很正常的,當年的那種混亂情況, 他也在裡面參與過。
但是范鵬義不甘心。
在阮雲荔坐下後,他顫抖著道:“這些年, 我什麽都沒有得到過,我除了當年唱了那首抄襲的歌, 其他什麽都沒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