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星燃每一槍看似都蘊含殺機,但其實他並沒有下死手,槍尖即將刺穿對方身體的一瞬間,他便收回了力道,跳出一個不痛不癢的傷害,否則以雲隱現在的血量,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他在喂招。
與其說是戰鬥,倒不如說是陳星燃在引導,每一個動作都能讓雲隱看得清楚,看得透徹。
但看歸看,能看得清軌跡,並不意味著能夠應對。
可漸漸的,雲隱發現自己雖然無法應對,但每一次交手,他都能做出更好的選擇,像是鋼鐵被無數次錘煉,變得更加堅韌凝實,每一次陳星燃的槍尖點出落在眼中,他對長槍這種武器的理解就更深一分。
就在他血量告急,即將身死槍下時,陳星燃的招式又變了,他猛地回頭,似乎是要向後撤離。
雲隱不明白他在幹什麽,但高強度的拚刀早已讓他神經緊繃,像一張已經拉滿的弓,些許的風吹草動就要松弦。陳星燃這一個回撤,露出了身後的破綻,他下意識地就抓住了這個機會,攻了上去。
下一瞬。
仿佛鬼哭神嚎般的聲音,眼前的妖刀一個快到極致的轉身,以身帶槍,槍杆一縮一伸,仿佛出膛的炮彈一般,爆發出了可怕的威勢,毫無掩飾的捅戳殺戮,如大海中最猛烈的雷雨,要撕裂一切阻擋!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所有人都沒有看清楚他是如何轉身的,明明剛剛還在身後的槍尖是如何違反物理規律一般刺出的,視網膜就已經定格在了下一刻。印在他們視線裡的,就是雲隱使用的英雄雷拳腦袋被冰藍色的槍尖迅猛貫穿的一幕——
槍似猶龍萬兵手,最怕槍走再回頭。
——回馬槍!
第24章
這是讓人驚豔的一幕。
也是用言語無法形容的震撼。
彈幕似乎都失去了表達的能力, 只能扣出一連串的問號和感歎號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滿屏的顏文字和標點符號幾乎佔滿了屏幕!
而作為直面這一槍的人,雲隱的感觸更深, 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躺在操作艙裡的身體, 後背已經爬滿了冷汗, 浸濕了上衣。
真的……好強。
讓人絕望的強。
陳星燃看著他,“還打麽?”
雲隱短暫的沉默了片刻, 然後抬起頭來,“打!”
即便面対這樣的壓力,他眼中的戰意依然沒有熄滅, 像是明知要燃成灰燼, 卻也毅然撲向火光的飛蛾。
陳星燃點點頭, 対他的態度非常滿意。
這是一個真正的, 屬於武者的態度。
這才像話。
他們心裡都清楚,從此刻開始,這個房間作為考核房, 已經沒有意義了。
雲隱也沒有把自己當成一個考官。
相反,他対待陳星燃的態度,就像是教自己練刀的師父一樣, 帶了些許敬畏與謙卑,更帶著想要學盡所有技藝, 往無止境的高峰攀登的誓不罷休。
這樣的人,哪怕刀法在陳星燃眼中尚且稚嫩,也值得他全力以赴。
陳星燃沒有看滿屏的彈幕, 対雲隱笑了笑, “那繼續。”
第三把,陳星燃勝。
第四把, 陳星燃勝。
第五把,第六把……
明明考核房的規矩是五局三勝,但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再提起這回事,他們像真正在切磋,真正在享受一場戰鬥,不斷的交鋒與博弈,刀光劍影的交錯,対他們而言就是最好的獎賞本身。
原本練刀房中還対陳星燃不屑一顧的觀眾席,此時也默契的閉上了嘴,像是同時失憶了一般,沒有人說“該下一個了”,也沒有人問“考核怎麽樣了”,大家如同坐在小學課堂裡的小孩一般,腰板挺得筆直,雙手標準交疊,目不轉睛地看他們拚刀。
対練刀房愛好者而言,這就是屬於他們的視覺盛宴,比任何一場世界總決賽都更要讓人熱血沸騰。
……
【連續兩天開播,我這是還沒睡醒嗎?我在做夢?】
【ZMD戰隊勞模了屬於是,我願給你頒發勞動者勳章】
【雲神今天不打單排了嗎?】
【怎麽跑去觀戰了,不打遊戲了嗎?】
【練刀房有什麽好看的,單排單排!】
【單排+1!】
楊雲澈的直播間,彈幕以更密集的姿態滾動著。
楊雲澈還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並沒有理彈幕的萬人血書,而是在某個練刀房中,看著某個仿佛與兵刃融為一體的身影。
因為今天臨時被ZMD總部那邊叫走,開了一個小型的股東會議,楊雲澈上線得晚了一些。
那個躺在為數不多的好友列表中的名字,已經亮了起來。
楊雲澈還以為対方在打排位,但仔細看名字後面的遊戲狀態,顯示【自定義遊戲中】,似乎在泡練刀房。
楊雲澈沒有發好友消息打擾対方,而是點擊了【跟隨房間】,默默潛入到練刀房的觀眾席中。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一槍。
那讓人呼吸為之停頓,難以用語言去形容的驚豔一槍。
練刀房觀眾席也並未發現觀戰列表上悄然多出的【ZMD-雲澈】的ID,而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遊戲対局內兩人的交鋒,不敢有一絲分神,每一秒都能學到新的東西,那個妖刀的每一個動作,都讓他們如癡如醉,在心裡驚呼:原來這遊戲還能這樣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