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練了好幾把刀,雲隱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慘敗。
是的,毫無還手之力。
面對陳星燃,和面對鹿明喻,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鹿明喻的刀法精準的就像經過無數次計算的一般,每一次出招都是恰到好處,一絲一毫的多余動作也無。
而陳星燃的刀,則是複雜多變,上一瞬還是來勢洶洶的劈刀,下一刻就無比圓融的切換成了拂刀,攻守轉換行雲流水,時而像雲霧般縹緲,時而又化身雷電般狠厲,叫人防不勝防。
雲隱甚至隱隱感覺,陳星燃的刀,壓迫性甚至比他的老師鹿明喻更強一分,攻勢密集,毫無喘息的空間,沒有一點能夠抓得住的機會,以至於打到後面幾局,雲隱已經根本就沒有去想如何破解陳星燃進攻的方法了,只是不斷的避讓,防禦,在密密麻麻的刀光劍影中艱難求存。
鏘——
陳星燃的刀停在雲隱額前,停得穩穩當當,就連刀鋒也沒有一絲顫抖。此時雲隱的血量已經只剩一絲,而陳星燃依然還是半甲狀態,差距顯而易見。
又輸了。
陳星燃收刀回鞘:“差不多了,鹿隊。”
鹿明喻嗯了一聲,問他:“什麽感覺?”
陳星燃:“要聽實話嗎。”
鹿明喻點點頭,雲隱也豎起了耳朵,想聽陳星燃對他的評價。
“太躁。”
陳星燃的評價和鹿明喻驚人的一致:“進攻性太強,但缺少思考,打得太盲目,且發力不給自己留後路。老實說,甚至不如當初在考核房的水準。”
雲隱聽得漲紅了臉。
……怎麽會?
經過鹿明喻一段時間的調教,雲隱自我感覺刀法水平和之前相比,已經進步了很大一截了,摒棄戰術執行方面的東西,他在賽場上拚刀對上其他的職業選手,還是能佔據一些優勢。
但卻得到了這樣的評價。
雲隱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要怎麽說。陳星燃和話和鹿明喻昨晚的評價基本一樣,當今的國服兩大拚刀王都這樣說,讓雲隱也不禁陷入了自我懷疑狀態。
真的有這麽差嗎?
“第一次上賽場,狀態不佳正常的。”
陳星燃道:“太想贏,反而亂了分寸。心帶身,身帶刀,從刀法就能看出你現在的狀態,心躁了,刀自然也躁。”
雲隱聽著,忍不住道:“你不也是第一次上賽場嗎?”
陳星燃笑了:“我也緊張啊。”
“……完全看不出來。”
“真的。上賽場之前,我們隊長還給我做心理輔導了。”
陳星燃攤了攤手:“不過這份緊張等上了賽場,也就基本沒有了。雲隱,這只是你的第一場比賽,比賽本身就是有很多不確定性,你要適應這一點,不要把每一個敵人都當成是挑戰,他們只是對手而已。”
雲隱有些鬱悶。跟陳星燃打過這幾場後,他的心態的確有了一些變化。當陳星燃站在這裡,他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和拚刀王之間的差距後,沮喪之余,那一點微妙的心裡不平衡也隨之消失不見。
就像他不會去跟鹿明喻去比一樣,當雙方之間的差距大到找不到理由去填補之間的溝壑時,知道比不過,也就不比了。鹿明喻說得確實沒錯,陳星燃有這樣的實力,在賽場上能夠有這樣的發揮,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別說雲隱自己在上一場比賽中發揮失誤,哪怕是他超常發揮,也自知達不到陳星燃這樣的水準,把他當做隱性的競爭對手暗自較勁,不過是給自己添堵而已。
鹿明喻上前,道:“讓你進一隊,有我自己的考慮,你上一場的表現,其實比阿幕當初剛進滿天星時要好多了,度過這個階段,你會有新的成長,只要你腳踏實地,一步一步來。”
雲隱感覺自己的信心正在一點一點回攏,他握了握刀:“嗯,我明白了。我會努力的。”
隨後他看向陳星燃,眼神逐漸堅定起來:“我會調整好心態,在賽場上努力進步……有一天,我一定會打敗你。”
這一刻雲隱將網上看到的那些嘲諷拋在腦後,不再去想。有了清晰的目標和標杆之後,諸多壓力和迷茫也就變成了向上的動力。
這個眼神還不錯。
陳星燃笑笑,他說:“我的驚雷,你有學麽?”
雲隱愣了愣,然後點頭。
不單是他,整個職業聯盟乃至於單排玩家和練刀房玩家,只要是玩唐刀的,幾乎都有嘗試過學習驚雷,這招的爆發力毋庸置疑,不論是在拚刀中還是在排位環境下,都是可怕的大殺器,只不過這招實在太難學,充滿了陳星燃的個人風格,後面實在是練不出來,也就放棄了。
陳星燃道:“驚雷重意不重形,你的回馬槍已經頗有雛形,但驚雷卻寡淡的沒有一點味道,知道為什麽嗎?”
雲隱搖頭。
“因為你的刀和你的人一樣,有不堅定的一面。而想要用驚雷,你的刀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陳星燃道:“驚雷一閃,一往無前,神鬼可斬。”
頓了頓,他道:“看好。”
他說完,隨後臉上的笑意便斂了起來,腳步微微後撤,手中唐刀以極為迅捷和流暢的速度收入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