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剛上齊,戚白余光掃見江鑒之放在手邊的手機亮了一下,後者看了一下,沒管。
兩分鍾後,又亮了一下。
江鑒之好像很忙,手機雖然是靜音,但戚白注意到短短十分鍾不到的時間,起碼有四五個人給他發消息。
鬱欽川沒有確切詳細地介紹過江鑒之的職業,只是說工作特殊,不方便透露太多。
但聯系一下鬱欽川金絲雀的身份,這並不難猜測江鑒之的工作多少有些敏感。
這一行也分很多板塊,大體分為:賣藝不賣身、賣身不賣藝以及賣身又賣藝,有正規的,也有在法律紅線上瘋狂蹦迪的。
成年人的社交禮儀讓戚白沒刨根問底,他不清楚江鑒之具體是屬於哪一類。
他私心希望對方是前者。
他曾用千金難笑的花魁這個不恰當的比喻江鑒之,但並不是希望對方真的淪落到出賣身體。
不過……戚白瞄了一眼江鑒之的側臉,心想這模樣,業務繁忙很合理。
吃到一半,戚白袖口不小心沾上了一點油漬,他去洗手間處理時,薑意也跟在他身後進來了。
“怎麽樣?人不錯吧?”薑意擠過來,用手肘懟了懟戚白的胳膊,使眼色問:
“我對你好吧?心不心動?”
擰乾袖口的水分,戚白抬手捏住薑意的下巴讓他轉頭看鏡子:
“薑意同學,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像拉皮條的?”
“呸——”薑意含糊地呸了一口:“什麽拉皮條,我可是正經人。”
戚白挑眉睨他:“正經人?”
晃晃腦袋把自己下巴解救出來,薑意解釋:“今天是江鑒之二十六歲生日,早就說好的一起吃個飯,叫上你也是因為人多熱鬧一點。”
“當然了……”薑意一本正經:“要是能解決趙元凱的事,那就是錦上添花。”
戚白手上的動作一頓:“他過生日?”
“是啊。”薑意點頭:“你也看出來了,鬱欽川這位朋友性子有些冷,朋友不多話也少,生日都冷冷清清,淒慘得不行。”
戚白:“……”
薑意:“我見他的次數也不多,不過人還是不錯的。”
戚白想到那方手帕,點了點頭:“……確實。”
包廂內。
江鑒之放下筷子問鬱欽川:“你還沒跟薑意坦白?”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但鬱欽川懂了,他輕輕搖搖頭:“還不到時機。”
江鑒之皺了一下眉:“你在騙他。”
鬱欽川笑了笑:“你不懂。”
深知江鑒之不是會多嘴的人,鬱欽川還是多叮囑一句:“你也別跟他說,別暴露了。”
江鑒之沒說話,他的確不懂。
喜歡對方卻要裝作金絲雀來接近,就像小孩過家家,在他看來就是浪費時間。
事實上,他甚至不能理解鬱欽川為什麽願意為一個人如此大費周章,勞心費力。
見江鑒之的模樣,鬱欽川笑著道:“等你有喜歡的人後就明白了。”
江鑒之很平靜:“這種情感不是必需品。”
鬱欽川有些好笑:“叔叔阿姨總擔心你會和實驗室過一輩子。”
江鑒之不置可否,顯然是認為這樣也不錯。
“聽說你又接了一個新項目。”鬱欽川勸道:“你又沒有賣身給國家,不用把自己變成只知道工作的機器。”
江鑒之道:“我心裡有數。”
知道他沒聽進去,鬱欽川在心裡歎口氣,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對了,還有個事,小意想讓你幫個忙,關於他那位朋友的……”
鬱欽川把自家小金主的目的說了,說完後他頓了頓,短促地笑了一下:
“沒想到你們早就見過面了,我們江教授還挺熱心。”
對鬱欽川的揶揄視而不見,江鑒之拒絕了這個提議。
意料之中的答案,鬱欽川並不意外:“行,那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
照江鑒之的性格,要是他答應假扮戚白的男友,他才覺得有貓膩。
想了想第一次見戚白的情景,江鑒之道:“遇到騷擾,建議報警。”
戚白推門進來時,正好聽見江鑒之這句話,和薑意對視一眼,瞬間明白對方也不讚同假男友這個辦法。
今天是江鑒之生日,既然雙方都沒這個意願,後面薑意沒再提這件事。
重新坐下沒過多久,有人給江鑒之打電話,他起身出門接電話,戚白位置離門近,隔著門板隱約聽見江鑒之喊了一聲張總。
雖語氣生疏,但的確是張總。
接完電話後,江鑒之說有事先離開了。
這年頭有錢的叫老板,特別有錢的叫老總,張總一通電話就把江鑒之叫走了,戚白免不了多想。
沒笑容也沒有蛋糕,江鑒之不像是來過生日的主人翁,更像是過客——
來去匆匆,只是單純來吃頓飯的那種。
過生日的人都離開了,戚白他們也很快散場。
戚白到家後,薑意不忘初心,問他要不要個江鑒之的聯系方式。
戚白想也不想拒絕:“不了。”
相處時間雖不長,但江鑒之是明眼人一看就難以接近的高冷之花,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拒人於千裡之外的氣息。
戚白不知道江鑒之這性格要怎麽討客戶歡心,但一想他的顏,又覺得一切都很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