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親父子。
江母江父考慮太過周到,讓戚白補充時,戚白絞盡腦汁也沒到有什麽遺漏,便老實搖頭。
戚白點頭說好,江母臉上還有些遺憾,追問:“真的不需要再改改?”
訂婚宴雖不準備大肆操辦,但自家兒子和小白的終身大事,江母希望做到盡善盡美。
連囍字的貼畫江母都準備了十幾種。
戚白滿臉都寫著真誠:
“真的沒有,已經很好了。”
他做不來雞蛋裡挑骨頭的事。
江母再三確認:“怎麽沒有?小白你有什麽想法一定要說出來。”
江父也道:“這是你和鑒之的大事,我們只是從旁協助我,還是以你們的感受為主。”
二老生怕戚白有想法但不好意思說,到時候委屈了自己。
戚白笑著說真沒有,眼神往江鑒之臉上飄,眼底那意思——
江教授,快,救救我!
他是真的沒想法、覺得一切都非常好。
接收到戚白求助目光的江鑒之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最終還是伸出援手,把二老的注意力從戚白身上拉開:
“春節快遞停運,喜帖和伴手禮得節日前寄出。”
江母聞言一拍腦門:“對,我還把這事忘了,這伴手禮的盒子我和你爸也選了幾個款子,你們看看喜歡哪種……”
四人有商有量的,正事敲定後江父又回房一趟,再出來時手裡拿了個相機,說要拍幾張合照。
說這話的同時,江母和江父都直勾勾地看向江鑒之,生怕兒子下一秒就搖頭說麻煩。
自從江鑒之長大後,他們一家人還沒有一張像樣的家庭照。
江母解釋:“大好的日子,一起拍張照片紀念一下。”
對上江母江父的殷殷期盼的目光,江教授:“……”
江鑒之:“……好。”
見江鑒之點頭,江父江母對視一眼,當場表演了一個喜上眉梢。
戚白見此立馬起身,毛遂自薦:
“叔叔阿姨你們去坐著,我給你們拍。”
江父避開了戚白伸過來的手,一臉嚴肅看他:“不用你拍。”
戚白被江父突如其來的嚴肅臉弄得一愣,伸出的胳膊抬也不是,收也不是。
緊接著江父又道:
“一家人拍大合照,當然要整整齊齊一個都不少。”
戚白聞言怔愣良久,還是被江鑒之牽著手,拉著他在沙發上坐好。
相機有延時自動拍攝功能,架住調試好就行,用不著人工來拍。
江父和江鑒之坐在外側,中間是江母戚白,在江父喊‘一二三茄子’時,愣神的戚白才陡然回過神來,扯著嘴角露了個笑。
江父起身過去查看,然後點評:
“小白笑得有點靦腆,咱們再來一張,放松一點。”
家庭合照……
大大咧咧肆意隨心的戚白這二十幾年拍了很多次照片,但沒有哪一次像今天這樣使他緊張、心跳這麽快。
明明是早已立冬,他卻攥了滿手汗,對著鏡頭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臉上的肌肉像是失去了控制,笑容都有些不自在。
越擔心拍出來效果不好,戚白笑容就越僵,他端坐在沙發上雙手搭在大腿上,宛如第一次上學,脊梁筆直。
察覺到戚白身體的僵硬,江鑒之不動聲色握住他的手。
感受著掌心熟悉的溫度,戚白呼出一口氣,狂跳的心臟穩了穩。
江鑒之的存在對戚白來說就是這麽奇妙,明明只是簡單地牽一下手,卻讓他莫名慌亂的心瞬間暗定下來。
左手被江鑒之握住,鏡頭定格之前,被江父摟住的江母,也輕輕拍了拍他的右手背。
戚白一顆心就像一隻充滿氣、飽滿臌脹的氣球,原本在半空中晃晃蕩蕩的飄著,忽然被糖畫攤子上的糖人戳了一下,飄呀飄的落了地。
戚白原本緊繃的表情陡然松了下來,雙眼一彎,嘴角下意識往上——
畫面定格在這一秒。
江父滿意了,又單獨給戚白和江鑒之拍了幾張合照和兩人的單人照,還給餐桌上的梅花單獨拍了一張,和江母湊在一起欣賞好一會兒後,才美滋滋收了相機:
“到時候我去把這些照片洗出來。”
戚白江鑒之他們自然沒意見,點頭說好,收拾一番後各自回房休息。
***
戚白以為江父口中的‘到時候’,指的是他們訂婚那天或者別的時間,沒想到第二天他就收到了衝洗出來的成品。
戚白:他忘了,他男朋友一家都是行動派。
江父每一張照片不止洗了一份,每一張照片都給戚白一套。
睡前戚白手機也不玩了,就拿著那幾張照片翻來覆去地看。
江鑒之從書房出來時,就見戚白頭頂著被子坐在床中央,正在搗鼓著什麽,嘴裡還念念有詞嘀咕著什麽。
走近一看,江教授就見戚白正把他們的照片,往薄凝南從夏城帶過來的相冊裡放。
那套塵封多年、十幾年沒有增加新照片的相冊,後面空白的地方,已經放進了一張江鑒之和戚白的合照。
余光掃見江鑒之後,專心致志的塞相片的戚白抬起頭來,衝他笑:
“你來得正好,你快來看看,是這張放前面還是我手裡這張。”
這相冊送來也有一段時間了,一直被戚白放在抽屜裡,只有江鑒之翻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