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過他手親了手背一下,少言寡語的江教授抿著唇沒說話。
脊背陡然拉成一張弓弦拉滿的弓,戚白被拉入漩渦,也沒心神精力去促狹江教授了。
事實證明,原本不喜歡的禮物,換個使用者會獲得截然不同的反饋。
中途戚白想休戰,啞著嗓子申請先喝口水都被江教授殘忍拒絕。
先撩的是自己,在外一個打十個的戚爺先服了軟,抱著人把‘老公’‘哥哥’‘寶貝’‘親愛的’喊了個遍,還半真半假掉了幾滴淚,終於喚起江教授的一絲憐惜,端來一杯溫水。
記吃不記打的戚白大爺似的癱在床上,張嘴閉眼:
“沒力氣,你喂我。”
江教授眸光沉沉,又是一番比襯衫夾還不正經的喂水交流,繼而一發不可收拾。
今天這輛由自己發的車,戚白刹車都踩冒煙、連腳刹都用上了,車也沒能停下來。
等戚白能吃上飯時,晚餐已經變成了夜宵。
為自己送的禮物付出‘慘痛’代價的戚白站在浴室,腿都是抖的,扶著洗手池才能站穩。
看著鏡子裡的人全身遍布紅痕的淒慘可憐樣,戚白嘖嘖搖頭,飽含同情出聲:
“這是怎樣一個被這樣那樣、反覆且無情蹂躪的小可憐。”
“瞧這鎖骨,瞧這滿是指印的腰……嘖嘖嘖。”
“原來不能白天不能搞顏色的意思是要一直搞到晚上,學到了。”
戚白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外面的江鑒之聽到的程度。
始作俑者江教授:“……”
***
趙母故意傷人及造謠誹謗一案還未開庭,但戚瑞山一事已塵埃落定。
在後續調查中還查到了其它違法事實,例如非法中標惡意競爭、行賄受賄、公司財務做假帳避稅……以及曾經和一群這總那總,集體出入夜總會招妓。
數罪並罰,除了坐牢外,戚瑞山還面臨巨額罰金和七位數的賠償金。
戚瑞山垮了。
為了撈他薄英英四處奔波花了不少錢,再加上她自己心裡的小九九,根本拿不出那麽多錢。
收沒家產之余還有巨大的資金缺口,評估之下,法院把薄英英和薄凝南現在住的別墅列入法拍房,強製執行。
薄英英被迫搬出了住了十幾年的別墅豪宅,帶著薄凝南住進了租來的兩室,從闊太太跌落成了普通人。
庭審當日戚白沒去,給了江教授一個吻後神色如常去了畫室。
倒是暫時不用上課的江鑒之去旁聽了。
戚瑞山神色頹靡,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工地事故鬧得人盡皆知,多年行賄受賄牽扯甚廣,引起了上面重視,正在順著他這條線嚴查,以往收了他不少好處、對他和顏悅色的領導們,唯恐自己也被牽扯下水,此時對他避之不及。
大難臨頭,棄車保帥已成定勢。
明白沒誰能幫他,掙扎也是徒勞,心死的戚瑞山對自己的最型供認不諱,當庭放棄上訴。
坐在旁聽席的江鑒之神色淡漠地看著戚瑞山。
就他這狀態,就算幾年牢獄放出來,東山再起的可能微乎其微。
薄英英的如意算盤落空,前段時間瘋狂塞錢找門路的行為,可謂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散庭後,江鑒之緩緩起身,走在人群後方。
被兩位警察看管的戚瑞山被帶下去時瞧見了江鑒之,原本哀大莫過於心死的人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突然掙脫了看管人員的桎梏,朝江鑒之跑去,瞪著血紅的眼衝他嘶吼:
“是你!”
“一定是你!是不是你?你算計我!”
原本平靜安分的人突然掙扎,兩位警察一時不察讓戚瑞山掙脫,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上前製住他,把人壓在隔欄上:
“幹什麽幹什麽,老實點!”
戚瑞山臉被狠狠下壓在欄杆上,戴著手銬的雙手死命掙扎,警察厲聲呵斥,製住了他動作。
動彈不得的戚瑞山胳膊被扭,痛得面目猙獰,睜著一雙血紅的眼死死盯著江鑒之不放,目光怨毒,嘴上不乾不淨得罵著:
“**和你無冤無仇,你***害我!”
本來已認命的戚瑞山在見到江鑒之時,陡然明白了為何這次他栽得這麽快。
工地事故無可挽回卻不是死路,他是公司老板,但並不是那項目的總負責人,出事後他完全可以推下面的人出去堵住悠悠眾口,說是手下的人欺上瞞下釀下禍端,他被蒙在鼓裡毫不知情就行。
不過是多花些錢就能擺平。
公司項目出事故並不少見,隻分大小而已。
然而這次出事後,不等他反應過來,記者和警察兩撥人就先後找到他,接下來他以前的所作所為,像是拔蘿卜一樣被接二連三曝光出來。
就像背後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波助瀾,一切發展迅速得不可思議,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連應對方法都來不及想。
有人猜測戚瑞山是被人盯上了,所以上面雷霆手段毫不姑息,而戚瑞山隻當自己時運不濟撞槍口上了。
自認倒霉的他在看見江鑒之後,陡然想起上次他電話問戚白借白桑遺產時,對方冷聲跟他說的話。
這個清清冷冷的年輕男人說查到許多跟他有關的東西,要是他不想這些東西公之於眾,就老實些別再來騷擾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