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柏睨向陸竟晏的臉,臉色古怪道:“那就麻煩陸老師了。”
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關甚倔強的臉,轉身走了。
陸竟晏凝視著莫柏離去的身影,眼神比以往要晦暗許多。
哪怕他對關甚和莫柏的過去一無所知,從剛剛發生的這一幕他也看出來了,這兩個人過去的交情肯定很要好。
而且,莫柏非常了解關甚,比他對關甚的那一丁點兒少得可憐的了解還要多出很多倍。
這讓他非常不爽,也有點火大,被怒火燃燒過的不爽,最終化成了胸腔內一股難言的酸澀。
他不由自主地加重力道,捏得關甚的手臂有點疼。
關甚卻只是垂低著頭,沒有掙扎,也沒力氣掙扎。
而他手背上還在流血,嫣紅的血液順著指尖滴到地上。
陸竟晏余光掃見地上的血跡,輕輕皺眉,把保溫盅塞關甚手裡:“拿著。”
關甚默契地抱住保溫盅,下一秒,陸竟晏將他打橫抱了起來,三兩步走進病房,將他輕放在床沿。
“你先坐一下,我找醫生過來。”丟下話,陸竟晏轉身走了。
關甚乖巧地坐在床沿,他的腳底髒了,因此沒有把腳放回床上,就這麽自然的垂在半空中,手裡還保持著抱保溫盅的姿勢。
很快陸竟晏帶醫生進來。
醫生給關甚處理了手背上的血跡,結果這隻手已經青腫得沒辦法再插針頭了,只能換到另一隻手。
關甚手上的肌膚又白又嫩,血管也很細,非常難找。
醫生拿著針頭插在他的皮膚內找了很久才找到血管,最後插好針頭時,這隻手背也青了一大塊,好在沒有腫起來。
陸竟晏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看著,每次當關甚痛得蹙起眉頭,他恨不得把那醫生推開。
什麽爛技術。
等醫生離去,陸竟晏盯著關甚兩隻青紫的手背,沉聲道:“手痛不痛?”
關甚搖搖頭。
陸竟晏把保溫盅打開,“粥還熱,你吃一點。”
關甚仍低著頭,兩隻腳的腳趾互勾了幾下,他雖然沒有變態的潔癖,但也受不了自己的腳髒兮兮的,想去洗腳,可惜病房裡沒拖鞋。
陸竟晏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道:“先吃粥,我讓梁哥給你買雙拖鞋過來。”
“謝謝晏哥。”關甚這才接過保溫盅,悶聲吃了幾口,然後就吃不下了。
陸竟晏打完電話回來,見他粥沒吃幾口,皺眉道:“沒胃口?”
“嗯。”關甚點頭。
“那等會兒再吃。”陸竟晏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發燒了為什麽不跟我說?”
成年人燒到40度是很危險的,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可能會引起腦病。
關甚嘀咕:“你都不理我。”
陸竟晏真想戳他腦袋,但又於心不忍:“我為什麽不理你你心裡沒數?”
關甚:“……”
他錯了,但他好暈,不想說話,想躺下來,可腳還是髒的。
看到他這副知錯不改但又弱小可憐的模樣,陸竟晏又氣又好笑,緩和語氣:“看來莫柏不止不會追究你打了他,他還挺關心你。”
關甚看了他一眼,想說你誤會了,那種垃圾才不是來關心我,但又覺得沒必要解釋。
陸竟晏看出來他的欲言又止,也看出來他不想多說,火氣又冒出了頭,好笑道:“不然我把莫柏叫回來,讓他照顧你?”
“不要!”關甚脫口而出。
陸竟晏微微眯眼:“那就給我一個解釋,你和他到底怎麽回事?”
關甚真不想去回憶那段過去,但眼下他逃不掉了,他受不了陸竟晏對自己不理不睬,真受不了,感覺做什麽都提不起勁。
於是,關甚避重就輕的挑了幾段:“我在國內上大學的時候,莫柏在學校附近租了個四室一廳的房子,跟兩位學長合租,他給我留了一間房,我和他們一起住過兩年,我年紀最小,他們都很照顧我。”
“你們還當過室友?”即便是多人合租,陸竟晏的心裡仍然不爽,他承認,他吃醋了,卻不能表現出來,只能假裝好奇,“莫柏私下有沒有欺負過你?”
關甚搖頭:“沒有,都對我挺好的。”
“那你為什麽那麽討、不喜歡他?”陸竟晏畢竟不了解關甚的過去,直接說他討厭莫柏或許不準確,但說不喜歡就恰到好處。
關甚沉默半響:“他把我拉進X宇宙舞社,還讓我簽了一份合約,我那時很信任他,結果你也看到了,我的作品我不能擁有署名權,還被他們隨意踐踏,而我那份合約,被他親手燒掉了。”
陸竟晏沉默了。
以前關甚就承認過,莫柏騙了他,原來指的是這件事。
“所以你就因為這件事打了他?”陸竟晏問。
關甚遲疑的點了點頭。
他想,就這樣吧,不想讓這個人知道他和渣男還有過一段羞恥的過去。
陸竟晏輕輕地戳了戳他的臉:“又不是什麽難以啟齒的事,早點跟我說,我不至於連你發燒了都沒發現。”
“我……”關甚語噎,“對不起。”
那晚他實在太亂了,之後又因發燒腦子昏沉沉的,現在冷靜下來,發現這件事似乎也沒那麽難解釋。
陸竟晏站起身,手掌蓋在他的頭頂,揉了揉他的發,接著霸道地將他擁進懷裡,“這件事翻篇了,以後不舒服要第一時間跟我說,就算我再生氣也不會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