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亦在工位前坐下,看了看直播桌面。
升降桌,旁邊是一個可調節伸縮式攝像頭,完全沒對著他。
他伸手擰了擰角度,隨後聽見蕭隱走了過來,問他:“有什麽不合適的地方嗎?”
盡管不露臉,但是好久沒上播,容亦還是要做一番心理建設,他深吸一口氣,轉頭對他笑笑:“沒有,挺好的,大家不用管我。”
“訓練室裡五個攝像頭位置我都讓人調整過了,你看一看。”蕭隱說。
容亦緩緩吐出一口氣,隨後又笑了笑,糾正他:“是六個,我左後方還有一個。”
“真的誒。”
刺蛇聞言,以容亦為中心,往左後方看了看,找了半天終於看到架在花架中的一個移動式攝像頭,“隊長對攝像頭這麽敏感?一般人還真看不見。”
“我讓人馬上卸掉,那個是紅外防盜攝像頭。”
蕭隱說,聲音沉靜溫和。
容亦點了點頭,身上毛刺刺的緊張感終於下去了一些。
他低頭啟動電源鍵,以為蕭隱走了,再抬頭才望見蕭隱仍然站在原處沒動。
他抬頭看他,卻發現蕭隱低著頭,視線停在他的後腦杓,見他望過來,才收回視線,隨後指尖很輕很輕地,在他發梢拂了拂。
“怎麽會這麽緊張。”蕭隱說,“需要看醫生嗎?”
容亦閉眼片刻,說:“從小就這樣,對攝像類東西非常敏感。”
“也能感覺到別人的視線。”
小說裡常有“如果目光能夠凝為實質”之類的描寫,容亦這裡卻是真的,任何攝像頭范圍或者監視意味強的視線,他都能夠非常敏銳的察覺到。
這東西雖然不是說接觸了就會死,但是完全在他的安全警戒線上,如同站在懸崖邊上。
他知道是心理作用,但這麽多年了還沒有好轉。
“看過醫生,但是用處不大。”
蕭隱點了點頭。
容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不過另一邊房間,工作人員遇到問題,在叫他,蕭隱停頓了一下,說:“沒關系,也不是必須要治。”
“你舒服最重要。”
時間指向七點半。
大家都吃過了飯,做好了看直播的準備,直播間就是官方賽事直播間,觀眾可以隨意切進任意一個嘉賓的單人直播間。
這個窗口的七點半到晚上十點,基本上是聯盟賽事的一個綜藝窗口,時不時會請戰隊來打娛樂賽,或者請主播和解說過來侃大山,基本算是一個電競娛樂窗口。
七點半一到,容亦這邊的鏡頭窗口最先刷出來。
“臥槽來了來了!!”
“Easy真的好敬業,其他人怎麽都還磨磨唧唧的。”
“Easy!!我的老婆!我好想你!”
容亦的人氣早已成了聯盟巔峰級別,他這邊以上,直播間的彈幕和禮物都已擠到了多得看不清的地步,並且還在以飛快的速度往上翻動,看得人眼花繚亂。
鏡頭裡首先出現的是一雙手。
容亦簽的手播合同,主要給今天的讚助方ATP鍵盤代言。
鍵盤他選了一把暗藍的銀軸,帶背光的,神秘又典雅,白光映照在他的指節上,顯得極白,手型漂亮。
容亦的手是那種非常標志的漂亮,指節修長,指腹瑩潤,手背骨節明晰,一絲多余的肉都沒有,還白得發光。
“大家晚上好。”容亦說。
仍然是清潤的青年音。
好久沒聽見他說話的觀眾們:“!!!!”
“啊啊啊啊——老婆——”
“啊啊啊——窒息了!你真的這個聲音啊!好好聽啊!”
“手控已經昏迷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手!Easy還這麽白!”
“我死了三天都沒這麽白。”
“樓上,這話可不興說啊。”
容亦早就習慣了彈幕對他的各種調戲,神色如常,他開了隊友麥,問遠在房間另一端的幾個人。
“上了嗎?”
其他人趕緊就位:“來了來了隊長。”
“今天打什麽?”灰貓先問。
自由直播,但是大致方向還是要定下一個。暴露操作和戰術,打得太嚴謹的遊戲局肯定是不行的。
“那路人局巔峰匹配吧,隨便打打。”容亦說。
其他人紛紛響應。
容亦分神看了一眼直播間。
吾道孤用了一個虛擬形象開播,刺蛇和灰貓老老實實上鏡。
蕭隱自己倒是沒開播,不知道是因為累還是怎麽樣。
蕭隱已經帶頭推進度推了好多天了,搞得公司裡怨聲載道,他自己的直播任務也早就完成。
匹配巔峰,這個時候正是各大主播和職業選手的開播熱門時段,極有可能撞車。
隨意直播也就刺激在這裡。
容亦建隊後,帶著其他人排入頁面。
因為是整活,大家商量著各自換位。
“Yin哥去中單!”刺蛇一看又沒人管得住他了,得意洋洋地說,“讓我來打野!讓你們看看全球第一AD打野!”
灰貓說:“我要上單!”
吾道孤默默表示:“那我AD吧,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