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盛琰其實跟以前差不多,只是這個人在他面前的手足無措,他能從中看出一點慌張的可愛來;這人對他的口不擇言,他能從中看出這個人在他面前想急於表現的衝動。
他能從李盛琰的幼稚當中,看出這個人實在沒什麽實際追求人的經驗,除了能把“我愛你”說得很溜,還擅長道歉自省之外,其它的事他乾得一蹋糊塗。
他學別人追求人的經驗,甚至連跪下送花的事都乾過,要不是嚴熒是個身經百戰的戰士,很淡然的一手接花一手把人拉起接吻,這事能尷尬到大家晚上吃不下飯。
但就算李盛琰做的事在嚴熒看來還是很笨拙,嚴熒看他的角度確實跟以前不一樣了,也因為他給出的反應,李盛琰也變得不一樣了。
也就過了一個多月,李盛鵬給嚴熒打來電話,在電話裡和嚴熒說:“你哪天求婚啊?日子挑好了沒有?挑好了跟我們說一聲,我家老太太想過來看看那個教會了兒子跟她說‘媽媽我愛你’的人跟她兒子求婚的樣子。”
“他以前不說?”嚴熒問。
“說個屁,他跟我們說得最多的就是‘你們別煩我’!”
嚴熒笑。
“差不多就結吧,他確實愛你,勝過愛我們,那是個自私鬼,但他就是一門心思自私地愛著你,都愛了快二十年了,你們該在一起了。”
第18章
“再看看。”
“好吧。”李盛鵬打這電話,主要不是催婚,他們家要跟嚴熒熱絡起來,那就得主動一點,隔三岔五打打電話,到了後面真成一家人了,也就熟悉了,他被嚴熒拒絕了,又道:“過幾天我又出差過來,我開車,給你們送點菜過來,你們在家吧?”
“在。”
“好,過來晚上給你們做飯吃。”
“過來幾天?要不要住家裡?”嚴熒有來有回。
“住單位安排的地方,就不往家裡住了。”
“行。”
李盛鵬給嚴熒打電話,就又給李盛琰打了個,在電話那頭和李盛琰道:“你也是有另一半的人了,尤其他是嚴熒,你想清楚了,當年他為什麽頭也不回跟了別人好,那都是你不知道尊重人,自作主張,嚴熒要是那種被你安排得了的人,他也不是現在的這個嚴熒,你那一涉及到他的就低智商,暴脾氣的腦子清醒點,他前面那個也好,他家裡的事,除非征得了他的同意,你不許插手,聽到了沒有?”
“要你教?”李盛琰鄙夷。
弟弟比兒子不懂事多了,李盛鵬早就無奈接受了現實,在那邊道:“嚴熒這個年齡,現在的這個心性,不是你哄幾句,或者再有一個朋友死了提醒他重新審視生命他就會再回頭的,你最好重視這個。”
這些李盛琰都想過,但李盛鵬當他是白癡一樣的教他,讓他覺得好像他很幼稚,配不上嚴熒似的,他不耐煩地和李盛鵬道:“用你教?你都不知道我多聽他話!”
你聽他話,就是不聽老子的話,老子說你幾句你就不耐煩!李盛鵬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在電話那邊暴躁道:“你要是真聰明,當年……”
李盛鵬沒“當年”下去,怕真戳痛弟弟,李盛琰卻在電話那邊回他道:“我就是當年不聰明,所以我現在聰明了啊,哥,當年的事不許你跟嚴熒說。”
李盛琰沒出息,嚴熒結婚那天他在家裡鬧得很難堪。
他沒去婚禮鬧,因為怕鬧了嚴熒更不喜歡他,但他在家裡鬧得父兄暴跳如雷,媽媽和嫂子還掉了眼淚。
“你以為他不知道?”
李盛琰沉默,心裡悶疼悶疼的,他送去醫院搶救,嚴熒都不過來看他呢。
再被提起往事,他很難過,悶悶地和哥哥道:“不怪他,當年我又傻又蠢,沒人會喜歡那樣的人。”
還自憐上了,李盛鵬怕了,“不說了,該提醒的我提醒了,掛了。”
嚴熒結婚後的一年裡,李盛琰沉默寡言,一天說不了一句話,要不是還有工作在支撐著,他就跟個行屍走肉差不多。
他愛得太深了,所以李家的人現在只要嚴熒肯要這個情癡,就決定小心翼翼地去接受嚴熒,讓嚴熒接受他們。
而李盛琰在公司接完哥哥的電話,下班回家一找到嚴熒,就拉著嚴熒在沙發上抱著他躺了好一會兒。
直到嚴熒問他怎麽了,他還是控制不住地問起了當年的事,“就那年1號,你那什麽,我家裡人打電話給你說我出事了,你怎麽不來看我?”
“我和王東結婚那天?”嚴熒看他都不提起是他和王東結婚那次,他乾脆挑明。
“嗯,”李盛琰鼻酸,他掐著發酸的鼻子不去看嚴熒,“你知道我出事了,心裡有沒有一點不好受啊?”
“那天啊,”嚴熒笑,見他抽了下鼻子,閉上了發紅的眼,他淡淡道:“也沒什麽不好受,我喝多了,頭疼了一晚。”
李盛琰猛地起來往樓上走。
嚴熒在沙發上躺了一兩分鍾,等到把複雜的心情控制住後,他上樓找到了在臥室浴室裡衝澡的李盛琰。
他走了進去,在後面抱住了李盛琰,聽李盛琰在水幕中帶著哭腔說:“我十六歲就愛上了你,一直愛你,你中間卻去愛別人了。”
“是啊。”
“你還說是!”
嚴熒堵上了他的嘴。李盛琰在公司見了找上門來的王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