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畫夾下面,一個黑色書包,很舊了,喬鑫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是小學時工程隊組織去威海玩的時候,老爸背過的。
喬鑫以為書包就是最下層了,沒想到拿起書包,下面還有個塑料袋。
周子青伸手拎起塑料袋,裡面“噠”地響了一聲。
解開塑料袋系著的結,喬鑫低頭一看……
“你!”喬鑫陡然緊張起來:“別動!”
晚了。
周子青已經扣起了鐵盒子的一角。
蓋子被打開。
喬鑫別過臉去,此地無銀三百兩地,盯著地上的瓷磚。
“這是……”
周子青捏起那張折得方方正正的,泛黃的,卷子。
他把卷子翻到正面,姓名欄上,是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字跡:周子青
甘城市實驗中學高一年級第二次月考 高一數學試卷
喬鑫臉頰通紅,不說話。
周子青把卷子折好,放下。從鐵盒子裡拿起一支筆。
一直普通的塑料殼水性筆,筆夾上的“ZEBRA”還很清晰。
周子青凝視著手裡的筆,良久,問道:“送你的筆怎麽不用?”
喬鑫破罐破摔,直白回答:“舍不得。”
周子青又不說話了。
(三)
收拾了一整天,總算把決定帶到南京的東西打好包。屋子亂糟糟的,兩人實在沒勁兒了,打算明天直接找鍾點工來打掃。
叫了外賣,吃完後先後洗澡,並肩躺在床上。
上午周子青把鐵盒收起來,什麽都沒說。一整天喬鑫都心驚肉跳的——太羞恥了這事兒。
“喬鑫。”周子青輕聲喚道。
“啊。”
“是不是中間的那麽多年,則呢補也補不上了。”
不等喬鑫回答,他又自顧自說:“是的,時間過了就是過了。”
喬鑫捏住周子青的手心:“……別想這些了。”
“你說你——”周子青歎了口氣:“我有時候甚至會想,你為什麽要喜歡我那麽久,我怎麽能值那麽長的時間?我寧願你沒有……不過又想,你要是沒有喜歡我,那我怎麽辦。”
喬鑫笑了:“別瞎想了,其實那會兒也挺開心的,高考的時候報志願,北京學校報不上,就報了廊坊……反正就想著能離北京近一點唄,去了廊坊就還挺高興的。”
周子青湊過來,在喬鑫嘴唇上吻了吻。
其實喬鑫說了謊,他去廊坊上學的時候一點也不開心。尤其是後來他去了北京,五道口,坐在未名湖邊上,看著來來往往的北大學生,他們那麽意氣風發,那麽神采奕奕,那麽前途似錦。
這個世界上殘酷的事有很多,接受自己的平庸大概也是件殘酷的事。
他沒考上重點高中,沒考上央美,沒能去北京。說努力也努力過,但終歸是不行——央美才招幾個人啊?平庸的人總是大多數。
我們的人生才不是小說裡那樣,刁絲逆襲成鳳凰。哪有那麽多逆襲啊。
接受這個事實,還是挺痛苦的。
那時的喬鑫曾在一個又一個數不清的深夜裡輾轉反側,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和周子青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但他沒辦法,趕不上。
後來就漸漸麻木了,這世界只是把一個事實拋給你,不管你受得受不了。又不是談判。
不過好在,命運的詭譎又讓他遇見了周子青。雖然晚了一些——十一年——沒關系。
“周子青,”喬鑫小聲說:“我做過最正確的事兒,就是喜歡你。”
說完就翻過身去。太羞恥了沒臉看,喬鑫你臉皮真厚啊。
過了幾秒,身後的周子青緩緩貼上來:“我也是。”
(明天開始更新《良人不回來》,都去給我收藏!每日簽到得的小海星也給我!鑫鑫給你咪啾!)